盖俊腹间似有不畅,悠悠转醒,扭头看向一侧,晚间和他抵足而眠的张辽,榻位空空,不见踪影。盖俊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翻身下榻,穿上皮靴,走到帐门前翻开,一缕阳光射在面上,逼得他抬手遮在眉前,目光先是一片模糊,继而逐渐清晰,只见数十步外,有一条翻转腾挪的身影,其手中一杆大戟,化为乌光,四面游走,如龙驾云,如蛟覆海,端的好身手,不是张辽张文远又是谁。
盖俊转到帐后小解,随后行向张辽。
张辽练武时甚是专注,目无旁物,只是一心打磨武艺,直到盖俊来到近前,才猛然意识到,马上收起动作,端戟抱拳道:“将军,可是麾下扰到将军歇息了?”
“腹有不畅,才致转醒,与文远无甚关系。”盖俊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道。此时他就是个才睡醒的青年,身上没有半分骠骑将军的气度。盖俊上下打量张辽周身,说道:“文远,你身上数有创伤,昨日医官吩咐不可妄动,你却是不听啊。文远,似你这等良才,身体已不仅仅属于个人,也是国家的,当要为国家爱惜身体。”
“将军教训得甚是,麾下知罪。”张辽苦笑告罪。
盖俊抬头仰望天际,时值日出,距离两人卧眠,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时辰。盖俊明显还未睡醒,睡眼惺忪,又打一个哈欠,乃问道:“文远是几时醒来的?”
“有一会了。”张辽面带古怪道。他天色尚未大亮,便已起身,固然是近些日子连连恶战养成的习惯,却也和盖俊不无关系。毕竟,他可是和堂堂骠骑将军合榻而眠,生怕睡熟一个翻身压住盖俊,将其惊醒,因此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盖俊自然不知其中详细,也未察觉张辽神情异样,口中说道:“文远先后经历长安、峣关诸战,期间定是少有睡眠,既然身入我军,一时无事,何不多睡一会?”
张辽回道:“麾下早已习惯,且思战心切,卧榻难免。”
盖俊转头望向西方,摇了摇头道:“都已是这个时辰,韩遂仍无动静,今日恐怕要让文远失望了。”盖俊话音即落,便看到马腾向这边行来,言说韩遂无视己方邀战,避守不出。
本来今日开战与否,就是五五开,盖俊没觉得什么,张辽则是深感遗憾。昨夜闻盖俊言及今日或有大战,他憋足了劲欲上战场,斩得几将首级,献给盖俊,稍作答谢,可惜韩贼龟缩营内,不让他如意。
“文远还未用饭吧?正好孤也觉腹中发食,和孤一起用膳吧。寿成你也是。”
马腾尝与盖俊同食,当先称是。
“……”张辽略显忧虑,他认为自己一介降将,昨夜和骠骑将军抵足而眠,今日再一起用餐,必会受到河朔诸将嫉妒,且他也不想给众人留下“自身本领没有,巴结其上有能”的印象,他张文远虽是降将,却非无才,凭自己的本事,照样能够扶摇直上。盖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张辽不好拒绝,惟有无奈点头道诺。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望关兴叹
却说韩遂骤闻长安士人联合将领欲图叛乱,大受打击,一夜未眠,心力憔悴,次日高挂免战牌,盖军求战不得,无可奈何,长安东郊连续沸腾两日后,再次安静下来,与此同时,一支兵马众多、不见首尾的大军从南而来,缓缓来到峣关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