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防御暂时还算牢固,不用马超操心,他掉头奔向另一处几乎崩溃的阵地前,马超于昏暗中闪转腾挪,刀光如匹练而闪,神出鬼没,一蓬蓬鲜血激飙而出,惨叫不绝,肢首横飞。
“杀——杀——”
“把敌人赶出阵地,就算我们胜了……”
逆境混战,加之天色影响,似马超这般武艺高绝的猛将,固然斩获颇多,但也不易躲避敌人的攻击,没片刻间,他已是几次险死还生,大腿也被长矛划伤。不过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渐渐溃散的士卒在他的带领下重新集结,稳固阵脚,从而击退了对手的猛攻。
马超看见敌人狼狈退走,嘴角才弯出一道弧线,马上又变得龇牙咧嘴,此时他的大腿血淋淋一片,甚是吓人,乃从身上扯下一块旧布,简单包扎伤口,而后在两名兵卒搀扶下一瘸一拐的退出战场。他心里暗自埋怨不已,哪里受伤不好,偏偏是腿,这意味着他短期内都别想再上战场了,就算他坚持要上,骠骑将军和其父马腾也定然不允。
马超才脱离队伍没多久,背后猛然响起一连串厉啸声,马超回头望去,昏暗的天空此刻就像是死神的巨口,不计其数的箭矢从中钻出,雨点一般密集地砸入阵内,疯狂吞噬着生命。盖军对此明显准备不足,士卒成批成批中箭倒地,就这么眨眼的工夫,人数一下子锐减三成有余。一度被打退的韩董联军,趁机发一声喊,再次冲了上来。
“……”马超忍不住摇头,以为打败了敌人,就高枕无忧了,岂不知战场之上,自以为最安全时,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盖军取得胜利后,第一时间组织防守,严加警惕,何至于此?这块自己以负伤为代价守住的阵地,完了……
“咕噜咕噜……”两名搀扶着马超的士卒看到这个情景,不禁吞了吞口水,如果不是因为马超受伤,他们理应和眼前的同袍一样,遭到极其可悲的命运。
“看到了?”马超瞥了二人一眼,以无比冷静的语调说道:“这就是战争,一个疏忽,便会丢掉性命。如果你们对此能够理解通透,此战过后,至少也能做个百人将了。”
“……”
马超深入军阵,来到临时搭建的医舍,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躺满了受伤的士卒,哭泣、咒骂、呻吟、惨叫、干嚎……各种负面声音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传来,贯入双耳。
以数百计的医卒往来奔波,将一批批药物送到主治医吏手中,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每一样药物针对不同,有治疗折伤的、有治疗创伤的、有减轻疼痛的、有麻醉的、有止血的……此外又分内服外敷,粗粗估计,不下四五十种,若是拿晚了、拿错了,耽误治疗,定会吃罪。这且不算,由于医吏人数有限,医卒还要负责处理那些伤势较轻的伤员,好让医吏从中抽身,去治疗性命垂危的重伤者。
马超没有呼唤医吏为他处理伤口,而是继续向里走,盖因军医也有等级划分,且执行的非常严格,医卒打下手兼顾轻伤者,斗食医吏主伍什,将领们则是由食俸医官负责,后者从比百石至比两千石不等。
正因为严格划分等级,各有分工,互不干扰,效率才会大幅提高,试图跨越等级,只会造成混乱。比如说,马超若让医吏为他疗伤,那医吏本来负责的伤员谁来治疗?当然了,凡事无绝对,如果将领生命危急,医吏碰到自然要接手,这时可无暇理会小兵的生死。谁让这是一个“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时代呢。
盖军士卒没什么可抱怨的,事实上他们算得上整个大汉国、乃至全世界最幸福的了,他们主君的脑子里可是存着现代思想,对于医疗,比当世任何人都要重视百倍,其他势力自行发展,纵使经过一百年、一千年,也绝对达不到盖军这般完善的军医制度。
马超朝着最近处一顶小帐行去,走近一看,不禁愣住,帐前几个身披重甲的兵士,他却是认识,皆为卞秉亲卫。大兄受伤了?马超面露焦急之色,急忙问道,当听说只是肩膀中了一箭,稍稍放下心来,一头钻入小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