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身边十数甲卫,除了支胡赤儿,其余人等,在华雄眼里,如土激瓦狗,十数息便能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所谓支胡,即月支胡也,月支在汉前非常强盛,原游牧于敦煌、酒泉、张掖、祁连山一带,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单于冒顿,就曾在月支国为质。后来匈奴崛起,月支衰落,不得不向西迁移,但不少月支部落留在河西、祁连山,并入匈奴。及汉武帝开疆扩土,将河西四郡纳入大汉帝国版图,月支人便成为大汉国诸多归化胡人的一种。似盖俊麾下先登中郎将(胡)车儿,便是月支人,不过因为其部落已经和羌人混居数代,汉人常以羌胡呼之。
华雄身高达八尺余,虎体狼腰,雄壮异常,赤儿却是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两人目光一触,便再难分开,直至牛辅离去,才算作罢。
胡轸都看在眼里,轻笑道:“伯豪,你可是掌管数千人马的校尉,打下长安,说不定会直接封为将军,何必同一个侍卫较劲儿。”
“正因如此,我才生气。”华雄重重一哼道,“区区一介小卒也敢直视于我,异日必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
皇甫嵩清晨早早醒来,前线斥候不断传回的情报证明,董军上午就会动进攻,和他昨日推论的结果相符,甚至还要更早一些。
守城诸事早在几天前就开始进行了,没有什么需要他亲力亲为的地方,皇甫嵩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皇甫祚心里略微显得焦躁,按说他大战经历不少,恶战如讨伐黄巾、持久如对抗韩遂、惊险如诛杀董卓,可谓身经百战,但他就是做不到父亲这般平静。如果把自己比作小丘,父亲则是一座大山,高不可攀的大山,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达到他的高度。
饭毕,皇甫嵩父子起身出门,来到城东,登上城楼,紧张备战的诸将顿时放下手边之事,聚集过来。
“将军……”
“中郎……”
皇甫嵩一一颔,目及东方,只见地平线上,无穷无尽的黑色缓缓蠕动。太阳不甚高,堪堪处于黑色上空,日光普照,为这支透着阴郁杀气的大军增添几分阳刚气势。
慢慢地,叛军逐渐变得清晰,玄甲镜日,云旗绛天,军容甚为壮观。
“……”城头上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打过黄巾蛾贼、打过西凉叛军、打过羌胡,纵然一时失势,也从未失去过信心,数百年来数之不尽的光辉历史告诉他们,汉军,是最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