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长叹道:“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王公何必如此逼迫?”
“义真当真不知吗?”
“……”皇甫嵩岂能不知。
朱儁又道:“不过义真此次收降董卓精锐步骑两万有余,朝廷实力大增,再号召盖骠骑、袁荆州除逆,未必不能一战扫平董卓余党。”
“希望一切如公伟所言。”皇甫嵩口中这般说,暗里却摇了摇头,先不说盖俊、袁术各怀鬼胎,与他们联合,实与虎谋皮。就说凉州诸将,朱儁虽为名将,到底是关东人,亦未上过西疆战场,对凉州诸将了解有限,过于轻视彼等。而皇甫嵩是凉州人,曾任边军统帅,自认对凉州诸将颇为了解,他们绝对比朱儁想象中难缠无数倍。
一行人边聊边行,途经一市,皇甫嵩猛然打住话语,望着暴尸于市,被点天灯的董卓,及陷入癫狂欢喜中的长安士庶,心里百感交集。
皇甫祚开口道:“父亲……”
皇甫嵩不置一词,抬眼望向远方若隐若现,气势宏伟的未央宫,叹息一声,再次起行。
皇甫嵩进入宫门,直奔尚书台,王允果然在这里,他正和新任尚书令士孙瑞磋商政事,见皇甫嵩到来,笑着起身相迎。
皇甫嵩寒暄两句后,正色道:“董卓秉政数载,以致海内沸腾,士民坏怨,八方俱起。社稷衰败至此,仆未尝不恨董卓为祸之烈,想来王公亦然。仆知王公急于重振国朝,但董卓死去,势力犹在,关中兵马不下十万之众,稍有不慎,便是欲石俱焚。”
王允笑容渐渐收起,不咸不淡地道:“皇甫将军要说什么,不妨明言。”
“王公征调董卓余党一事,实有操之过急之嫌,此事合该从长计议。”皇甫嵩明知这么说,会使他和王允的关系更加紧张,可他还是说了,不为其他,但为社稷耳。
王允脸色铁青,他这两日来执掌国政,又施霹雳手段,在朝堂上一言九鼎,无人敢于提出异议,皇甫嵩是连日来的第一个。王允明显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不过皇甫嵩名著天下,甚得军心,只得强忍下一口气,道:“皇甫将军所言固有道理,然使者以携诏书出京,追之不及。”
皇甫嵩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抹轻叹,言及于此,仍旧无力回天,惟有告辞而去。
王允送皇甫嵩到尚书台门口,目视后者背影远去,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吕布到来,诉说皇甫嵩入董营之种种,最后建议分其权势,免得他尾大不掉,变成第二个董卓。
王允微微眯起眼睛,心有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