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俊动雒阳战役,固然大胜董卓,成功收复帝都,却也免不了兵民伤亡,如今雒阳城内足有数千伤员,盖俊为了保证他们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养伤,将三公府暂时改变医舍。盖俊抬腿跨进门,一股无数草药混合而成的气味扑面袭来,钻入鼻孔。从担任北地长史算起,盖俊掌兵已有九年之久,对治疗外伤的草药了解程度,不逊当世名医,他甚至能够仅凭嗅觉,就可推断出四五样草药,有王不留行、续断、泽兰、地榆……
“将军……”一名医吏看到盖俊等人行来,急忙上前见礼。
盖俊示意他不必多礼,问道:“张仲景在何处?”
医吏答道:“在东院。”
“嗯,你去忙吧……”盖俊言讫,直趋东院,显得轻车熟路。
盖俊一行人到来时,张仲景正忙得满头大汗,有人告诉他骠骑将军来了,他也只是微微一怔,回头向盖俊一揖,继续医治病人。
盖俊哑然失笑道:“十数载未见,张神医脾性始终未改……”他上一次见到张仲景时,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后者尚未满而立之年,虽相貌老成,但终究是年轻人,而今年约四旬,相貌,气质均是大变。
张仲景此举堪称狂妄至极,换了旁人,盖胤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然张仲景于族叔母蔡琬有再造之恩,且盖俊没有动怒,只得当做没看到。
盖胤选择无视,杨俊却不满道:“此人太过无礼。”
盖俊摇头道:“不然。医者以救人为第一要务,正该如此……”
“……”杨俊无言,既然盖俊认为对方做得对,他何必自讨没趣。
盖俊不想打扰张仲景救治病人,退出东院,以和诸人商讨政事打时间。一个时辰后,张仲景终于出来,向盖俊致歉道:“这几日天气转热,兼生蚊虫,不少人伤口溃烂,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无礼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盖俊笑着摆摆手道:“无妨,医者父母心嘛……”
“医者父母心、医者父母心……”张仲景反复咀嚼这句后世名言,击掌叫好道:“好一个医者父母心,真是一语道尽我辈……”张仲景偶然瞥到戏志才苍白脸颊,当即止住话语,神情凝重地走到后者面前,察其五官、舌苔等。
盖俊问道:“张医师,敢问其病……”
张仲景叹道:“若无意外,他至多还有五六年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