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带着破空声穿过层层人群,转瞬飞抵李蒙面前,李蒙只觉得心脏暴乱,几乎跳出喉咙口。李蒙出入沙场二十载,生生死死间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必死之局也碰到过不少,可在今日,他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躲,已经来不及了……
李蒙咬牙忍住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挥刀磕向这支利箭,可是箭非常快,其本打算去挡箭簇,却只来得及碰触到箭杆,随即耳边便传出一声闷响。
胡车儿用的是近距离使用的破甲箭,听名字就会知道其意,箭簇轻易破开重铠,刺入正胸。李蒙厉嗷一声,弃刀捂胸,险些痛得直接昏死过去。
胡车儿本欲再射一箭了结对手,但李蒙部曲亲卫已然给过他一次机会,同样的错误怎会犯第二次,第一时间拦在李蒙面前,紧紧护住主将。
胡车儿阔嘴一咧,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直刺李蒙,拍马而上,大矟急舞,下手从无活口,连出数矟,杀七八人,在董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以李蒙此时的状态,碰上胡车儿一个会合就会把命丢掉,赶紧匍着战马逃跑,不想慌乱下把象征自己身份的大旗撞倒,这下董军再难奋战,争相逃命。
“杀挡我者死……”胡车儿见李蒙要跑,塌鼻一皱,双目圆瞪,踹马加快度,一矟一个,又杀四五人,然而形势实在是太混乱了,两人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倒更远了,且渐渐失去李蒙的身影。
到手的鸭子飞了……
胡车儿怒不可遏,带着数百人追着董军屁股后面穷追猛打,不要俘虏,也没时间、人手、精力收拢俘虏,宗旨只有一个字,杀一直追到函谷关外十里才停下脚步。
胡车儿眺望苍凉雄阔的函谷关及狼狈狂奔的董军残军,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大脸冷若寒霜。他出来前对骠骑将军盖俊夸下海口必斩李蒙级以献,没想到最终居然让他逃回函谷关。
吾己将弓放回鞬中,慢条斯理道:“无须介意。对方最多入关七八百人,此次大战成果斐然。”董卓此次派李蒙将五千骑出关,归者七八百,一战斩两千余级,追击又斩千余级,盖军确实可称得上成果斐然了。
胡车儿横了吾己一眼,杀小卒再多又有何用?杀死大将才是对董卓最大的打击。
吾己自然知道胡车儿所想,笑笑说道:“李蒙遭数创,又挨你一箭,纵使逃回函谷关也未必能活下来。走吧,回去向将军报告,将军望雒心切,恐怕快要等急了。”
“……”胡车儿又深深凝视函谷关一眼,一拽缰绳,驭马回转,率众归程。
到底是年纪大了,董卓上半夜连御数女,颇感疲惫,后半夜受到盖军跨河击平阴的影响,一直与谋主李儒商量到天亮,才刚刚躺在榻上假寐一会儿,又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