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司马也是胆战心惊,强逼着自己冷静,哼道:“怕什么对方只有几千寡兵,难道还惧他们攻城不成?而今已是巳时(9:00—11:00),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日中,到时我等放一把火,趁机突围。”
军侯颤抖着声音道:“胡子邑少年从骠骑将军周旋,素为亲爱,岂会只有数千兵?此必为前锋,后军当是骠骑将军自领,大军一至,围困雒阳,我等皆为瓮中之鳖矣。”
假司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小声对留守司马道:“太师老矣,连战连败,退守关中,大势已去,衰败之象尽显。骠骑将军亦为我凉州鼎盛,雄踞北州,带甲数十万,近来连破韩馥、公孙,气势更胜,天下皆避其锋芒,异日未尝不能入关中,取太师而代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我们……”
“……”留守司马默然。董卓之衰弱之势,他们身为其麾下,比关东人有更加直观的感受,盖俊则是如日中天,要说留守司马不心动那是骗人,他若孤身一人,肯定投之,献以帝都,高官厚禄唾手可得。问题是他的家人居于关中,握于董卓之手,岂能投靠盖俊?恐怕他这边一献城,关中一家便要遭到杀身之祸。
见留守司马不言,假司马和军侯悄悄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气以及踌躇。
胡封四散斥候,渡樊濯聚、渠水、石桥等处,绕城巡查,知雒阳兵寡,当即带数骑直趋城下,呼道:“我北地胡子邑,城上谁为守将,出来答话。”
“……”留守司马不敢开口,偌大雒阳,以一名司马镇守,定然露馅,可是他又不能胡编身份,两大势力比邻,知根知底,谎言难成。
胡封脸色一沉,喝道:“为何不答?可是看不起胡某?”仍未得到回音,胡封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回头谓亲卫道:“去,去北邙招兵。”
亲卫愣了一下,说道:“北邙仅只三千兵,恐唬不住对方,且……”
“不是还有数万百姓吗,都招来。”胡封似笑非笑道。当年骠骑将军令骑拽柴扬尘,伪作盛兵,吓退羌人,解了北地危机,自此走上名将之路。今,他欲效法之,以百姓伪作盛兵,逼对手投降。
其亲卫也是北地出身,顿时明了,抱拳而走。
胡封视线再次转回雒阳城头,大喝道:“董卓叛逆,祸乱朝廷,鸩杀太后、弘农,挟持幼主,今又掘墓皇陵,人神共愤,不伐之何以振奋天下?今骠骑将军亲提十万之众临雒,大军转瞬即至,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城头一阵骚动,留守司马脸容一狞,对身后亲卫道:“射……射死他”
几名亲卫目光闪烁,咬牙开弓,数支长箭疾飞离城头,直奔胡封等人而去。胡封虽未受伤,但他的一个亲卫中了一箭,破口大骂,言打破雒阳,尽坑诸卒。
双方大眼瞪小眼,时光飞快流逝,转眼已近日中,而北方,也扬起漫天灰尘。留守司马顿时色变,此时固然离吕布吩咐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再不点火,等到盖军包围雒阳,他们就走不了了,开口急语道:“快放火……”
假司马上前一步,苦笑道:“司马,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盖军素以骑兵见长,难道你真的以为放一把火就可以逃过盖军的追杀,安全返回关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