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眼角滑过一丝狡黠,就如当初屡屡戏谑于他的绝症少女,盖俊嘟囔道:“我就这么好笑?”
父亲与母亲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使得盖嶷、盖谟一脸茫然。
到了山脚,十数名神射手当先入山,搜寻有无可疑人等,又有数十人把守山脚,拦截游客,若是平日,无须如此,但有孩子在侧,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小半个时辰后,山上传来羌人特有的尖锐哨笛声,这代表着安全,马早就等得不耐烦,当即埋头向上冲,八岁的长子盖嶷持着精致小弓追赶,边跑边道:“等等我、等等我……”
盖谟的小手紧紧被阿母蔡琬拽着,看着阿兄远去,又看向阿母,泪眼汪汪。
“不行。”蔡琬绷着脸拒绝。
“呜呜……”盖谟再忍不住,咧嘴嚎哭起来。
盖俊一把抱起儿子,不停哄劝,对蔡琬道:“富平(盖嶷)五岁学射箭,六岁学骑马,今八岁,已经能够踩着马镫骑射。魏奴(盖谟)如今都六岁了,应该让他学……”
“不行。”蔡琬不为所动。
盖俊为儿子擦拭泪水,无奈地道:“你可别把我儿子培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蔡琬振振有词道:“稚童当以学文为主,武事束后再学也不晚。君不见项籍少年时文不成、武不就,而成年后终成西楚霸王,诸侯求见,无不膝行,莫敢仰视。”
“束?”束即十五岁,盖俊道:“虎头(马)刚刚束,吾身边百余虎贲,无一敌手。”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蔡琬连连摇头道:“虎头近来武事过勤,不妥、不妥……回返当命其收心习经。”
“阿父……”盖谟可怜巴巴抱着盖俊的脖颈,仰着那张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印痕的白皙小脸,大眼睛雾气蒙蒙。
盖俊心疼得不得了,附耳小声道:“没事,阿父偷偷教你。”
“你在嘀咕什么?”蔡琬狐疑地看着丈夫。
“……哎呀,你看那红花碧树,真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