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拱拱手,盖俊转身而去。
七月中旬一过,白天炎热依旧,不见凉爽。
盖俊到京足有一月之久,平日很少去课堂听博士讲课,他志不在此,大部分时间还是聚三五好友,或上山狩猎,或置办酒宴。若来了雅兴,就在房外竹林下弹琴,他所奏之曲连蔡邕都惊为神曲,何况他人。每当这时,周围必环绕数十上百学子,犹是名声愈大,最后甚至有儒士、官宦慕名前来。他骨子深处藏着一股特殊的骄傲,无论来人名气多大,除非对方率先开口,否则他绝不会冒然跑过去结识。
总体来说,在太学的日子悠闲自在,然博士之课能避,老师马日磾那关却躲不过去,幸好课程不多,且有蔡邕当挡箭牌。蔡邕五日一休沐,很少能见上一面,不过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蔡邕是假,看蔡琬才是真。二人切磋琴艺、书法,偶尔埋首书海,谈词激辩,感情与日俱增,这个感情目前还不是男女情爱,但以后会不会变化谁也不敢保证。
同时他接到了入太学以来的第一封家书,看着母亲清雅秀丽的字,他黯然神伤。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千言,前面多为家中琐事,后半部文字陡然一变,字迹端整、矩度森严,是父亲的笔迹,主要写的是官场事宜,政策方略。往后一扫,心中失望,未见阿妹笔迹。细细品读,得知阿妹还在生他的气,看来自己不告而别真的伤害到她了。
第三十二章 天纵奇才
往年八月里早已是阴雨连绵,滋润万物,今年骄阳当道,一点也没有进入秋季的清爽。
蔡邕酷热难耐,兼且心中悲愤,入门时脚下一时不注意被绊住,踉跄向前扑去,幸亏门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蔡邕站稳后向门仆挥了挥手,径直走向后院,甫一入内便听到泠泠琴笛和鸣之声从书房悠然飘出,他烦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示意门外奴婢不必声张,驻足倾听,直至曲音消散方才收拾心情走进书房。
“父亲。”蔡琬手持一支绿笛,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秋水双眸纯澈透亮,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她今日身着一件赤红深衣,和盖俊服饰同色,两人并肩而立,仿佛一对璧人。
“子英来了。”蔡邕虽强颜欢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疲惫。
知父莫若女,蔡琬蹙眉问道:“父亲可是遇到不顺心的事?”
蔡邕悒然不乐道:“朝廷决议对鲜卑用兵。”
盖俊大吃一惊:“阉寺倒向了主战一方?”
“然。朝廷遣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将万余人分三路出塞。”
盖俊不动声色地询问:“议郎不看好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