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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地消逝着,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至正中,很快地,秦军一些较大的渡船上飘起了炊烟,一股饭菜的清香开始在水面上飘飘荡荡起来。

可怜汶丘之上的齐军从昨夜至今,粒米未进,早就腹鸣如鼓,更加之近日里因缺粮过得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腹中没有多少油水,所以一旦闻到那诱人的饭香更是狂吞唾沫,肚子猛烈打鼓起来!众齐兵不禁开始幻想:哎,要是粮草没被大水冲饱那有多好啊!

“开饭啦!……”水面上飘浮着秦军充满诱惑力的招呼声,不时的有小舟将做好的饭菜送到各艘竹、木筏上。看着秦军兵士们心满意足的据筏大嚼,齐军上下不禁流涎三尺!

很快地,秦军们吃饱喝足了,便悠悠荡荡地坐在竹、木筏上和齐军对峙,反正齐军又没有船,秦军并不害怕齐军敢泅水来袭:那简直就是找死!

渐渐地,大阳慢慢地走啊走啊,从正中走到了偏西、再从偏西走到了日暮西山之时,秦军们在船筏上都有些闲得直打瞌睡,而齐兵们一天一夜粒米未进,大部分人都已经饿得只有坐在地上哼哼的份了,只有‘横山士’们仍然咬牙坚持着岗位、在水边和丘顶布防!

扶苏站在船头,迎着清冷潮湿的水风,淡淡地注视着汶丘上的一切,忽地下令道:“传朕之令:先锋军弩兵群向山上散射半个时辰,大量杀伤齐军!”“喏!”传令兵领命。

御舟上战鼓擂动,旌旗摇摆,将命令发布出去,霎地间,原本各竹、木筏上跃跃欲试的秦军士兵们一跃而起,立即向汶丘进逼而来,等到离汶丘大约一百五十左右停了下来,那里正是齐军正常弓弩的射程极限。

“咻咻咻咻……”数以千计的弩矢呼啸着越过宽阔的水面,袭向汶丘之上。秦弩射程远达三百步,汶丘只有百余米高,可以说,除了山巅那一点地方,整个汶丘都在秦弩射程之内。

可怜此时小小的汶丘之上挤满了三万齐军残兵,早已是人挤人、人挨人,说是一个巨大的箭靶也不为过。眼看着庞大的箭幕飞来,齐军们却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惊恐地互相推搡逃命,哪有一点刚才像豪情万丈、誓死不降的勇气。霎那间,箭幕袭至,几乎箭无虚发,直绽开血花万朵,汶山上立时到处都是齐军们剧痛哀嚎的惨叫声!

一时间,齐军们除被大量射杀外,亦自相推搡、践踏,死伤无数,甚至原本还能勉强还击两下的‘横山士’们也很快就被纷乱的齐军搅得没了阵形,完全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境地。在这样纷乱的局势下,军纪就是一张废纸,‘横山士’们自顾不瑕,亦对此纷乱的局势束手无策!

这时候,个人武艺的高强与否对于你是否能够生存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运气要够好,否则不被密集、连绵的箭雨射死,也会被乱兵挤死、踩死!

“咻咻咻咻……”眼看着大量的齐兵们在箭雨中拼命地挣扎,秦军们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第二波箭幕仍然是撞踵而至,顿时又在汶丘上掀起一波腥雨血雨,不时的有齐军从山腰跌落、滚下,也不知是被射中的,还是被同伴们推挤下来的!

接着便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秦军弩兵们一口气将一壶二十支箭眨眼间射得精光。一时间,小小的汶丘之上,转瞬遭受了不下十万支箭雨的密集覆盖,原本人群拥挤的汶丘上已是人间地狱:从山丘底到山腰,四处都是枕籍的死尸和哀嚎的伤兵,那滚滚流下的鲜血几乎汇成了小溪,将汶丘附近的江山染成了赤红色。

“咚咚咚咚……”又一轮战鼓擂动了,接受了后勤兵箭支补给的秦军弩兵稍稍歇息、便再次张弩:“咻咻咻……”天地间再次充斥着那令人耳鼓发麻、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啸声。

小小的汶丘再次被连绵的箭幕所覆盖,到处都是乱挤乱逃的士兵、到处都是中箭后的惨叫声,小小的汶丘失去了青翠的绿色,被一层刺目的血红所覆盖!

……

终于,秦军弩兵将第二壶箭也射得精光,在心满意足的同时,双臂也肿胀得几乎不能动弹了。秦弩虽利,但对弩兵的臂力要求极严,单人连发四十弩就连便强壮的秦军弩兵也会感到非常吃力!而此时的汶丘已经变成了一座血海地狱: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在流血,半个时辰之前还是人头涌动的热闹景象,现在却已经没有多少生气。放眼望去,除了尸体、还是尸体,竟是看不到有多少还能站立的齐军士兵。的确,在二十万支秦弩可怕而准确的攻击过后,拥挤的汶丘上还能生存下来的士兵不能算是奇迹、也要算很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