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等大雨来时,我军将在广陵以北约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驻营,后勤线将为出长江三百里左右,会稽水陆联营中目前屯有大批粮草,应付这么点距离的运输应该措措有余。而楚军就惨了,从彭城补给军前,后勤线最少将会有一千二百里左右,就算从附近的淮阴、淮安等地稍稍抽调一些粮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届时,如何能够让楚军吃饱饭,对项梁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难题,不要说继续攻击我军了。在这样的困境下,我料以项梁那焦躁的脾气必然会露出破绽,届时再捉住机会,定可一举破之!”
“妙啊!”诸将大喜,心说这大将军简直神了,几乎将天时、地利、人和等等因素全部算进了征战之中,那项梁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曹参喜道:“原来大将军藏有如此奇谋,末将佩服。只是为何不直接退到广陵,这样据城而守,我军遇有大雨也会守得更舒服一些!”韩信有些遗憾道:“我估计到不了广陵,大雨就会开始降临。所以,为了不离楚军太远以致于难以快速掌握其行踪,我军可能不太好直接退驻广陵。不过,届时看情况而定吧,如果楚军肯冒雨追击的话,那么我军不妨也冒雨退进广陵,这对我军更有利吗!”诸将大笑,互相挤了挤眼。
韩信笑道:“两日前我已经派出急使通知留镇广陵的赢核和会稽水陆联营,让他们速速准备大量的防雨用具及棉衣厚被送来,届时我军就算降雨再多、再久,也会过得比较舒服。至于楚军如何熬雨,那我就管不着了!”众将闻言大笑,心道:“跟着这样的大将军也挺舒服的,虽然有些自惭形秽,但最起码屡战屡胜、不用老担心会吃败仗丢了性命!而且用不着动什么大脑筋,大将军自己早就安排得妥妥当当了!这不,还没下雨,雨具和棉被倒先准备好了!”
……
第二天,秦军不等楚军越过白马湖决堤后留下来的沼泽便大踏步向后撤退了一百里,让出了两个小县城。当然,县城官仓里的粮草、物资韩信早派先尘粒部队搜刮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也没有给项梁留下。而项梁不知韩信实意如何,虽有些惊愕,但仍然摧动大军小心翼翼而又艰难地泛过了宽约有二三十里的洪泛区后便驻扎下来,却不敢再继续前进。
第三天,秦军继续大踏步后撤一百里,又让出了一个小县城。而楚军经过确切的哨探后,确认秦军周围没有伏兵,这才小心翼翼地跟进了约有七八十里进行试探。
第四天,秦军仿佛练兵一样,一大早起来后再次阔步向南前进,又让出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县城。项梁这回仿佛明白了:韩信是不敢跟自己直接交战,想来个坚壁清野、诱敌深入!不禁大笑韩信无谋:这是楚地,百姓民心向我,岂惧你秦军乎!开始大胆地命令楚军奋力急追,一昼夜行进达一百二十里,将与韩信部队的距离拉近到一百里左右。
第五天,当秦军继续南奔的时候,心中再无所惧的楚军就像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鼓足了力气衔尾急追。这一天秦军似乎跑累了,一天只行进了七十里,而楚军也一口气追下来一百二十多里。这样一来,秦楚二军一追一逃间,距离缩短至不到五十里。
一时间,韩信看起来似乎‘拙劣’不堪的计谋几乎笑破了楚军诸将的肚皮!
在第五天的夜里,项梁屯兵地点是广陵以北二百一十里外的石河子镇,而韩信屯兵地点是离广陵以北约一百六十里的王桥镇。看看韩信再退便要退回广陵,项梁和楚军诸将的心里都十分高兴,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石河子镇竟然就是楚军是役所能到达的最南端!
……
第五日的深夜,心情放松的项梁在帅帐中正自酣睡,忽然听到帐外雷声大作,隆隆不绝,被猛然惊醒的项梁急忙披衣出帐,便见如墨般漆黑的夜空中金蛇乱舞、雷声大作,竟是马上就要大雨倾盆的模样。
项梁不悦地骂了声:“这天气,一下雨的话,又得耽搁行军了!”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项梁也没有办法,且以为只是偶尔一些较大的春雨,便自又回帐歇息去了。
……
次日一早,淋淋沥沥、不大不小的春雨还在下着,天地间一片雾蒙蒙的景象,稍远处竟然就难辨景物。
楚军帅帐的门口,项梁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室面密密的雨幕,叹了口气道:“这韩信好狗运,快追上他时,天竟然下起了大雨,算是让他多活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