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闻言不禁神采飞扬道:“官史清明,百姓安康,朕十分的满意!”
扶苏心中苦笑,摇了摇头道:“父王被他们骗了,其实目前天下百姓的生活仍然十分困苦,尤其是关东六国!”
始皇大惊道:“怎么可能,朕一路之上那些官员和长老难道都在骗寡人?”
扶苏不置可否地回答道:“父王请想,各国的百姓享受宽松的律法惯了,突然严厉的秦律加到他们身上,他们一时怎能受得了,怎能没有怨言?再则国家修建直道和驰道、修通水利、兴建要塞、筑极庙宫殿、构父王阴陵哪一项不需要征调大量民夫,虽说这大都是利国利民之举,但百姓们也难免有所怨言!请父王明查!”
始皇被扶苏一言提点,不禁默然,脸色也有些难堪,看了一眼王后,出言道:“王儿所言也颇为有理,但朕还是有点不信,地方官员胆敢欺骗于朕!”
扶苏沉声道:“父王为一国之尊,只有真正了解百姓疾苦,才能因情而施政!其实要识破那些官员的骗局也很简单,只要父王换上便衣和儿臣一同微报私访一下便行了!”
始皇看了看皇后,皇后也点了点头,于是,始皇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朕假装身体不适,休息一天,暗地里换了衣服和王儿出去在长社乡里转上一转,看看实情如何!”
“是,父王!”扶苏兴奋道。
……
次日一早,皇后宣称始皇身体不适,要休息一天,文武群臣、内侍宦官一律挡驾。而此时的始皇则已经换上了青衣布衫,和扶苏一样骑着普通的劣马行进在乡里的小道上!
此时的始皇和扶苏身着青衣小帽,完全是两个货郎的模样。虽然始皇气度轩昂,举止之间掩盖不住他的王者风范;扶苏俊秀洒脱,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风尘中打滚的行商,但籍着这种身份,却很容易地接近了乡下的普通民众。
没过多久,始皇便发现,果然正如扶苏所说:这些旧韩的农民对国事一无所知,而且似乎也不想知道,他们奉行的是古老的生活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每年都要省吃俭用的拿出很大一部分应付官税和地租。但他们都认为这是应有的义务,从不感受到不平!
但他们却难以忍受的是:原本平静佯和的生活规律突然被打破,邻里之间偶尔发几句牢骚就有可能被衙役抓入官府;甚至连行止稍有差错,甚至完全是无心之举也可能陷入牢狱,秦法的严酷让这些闲静惯了的百姓们叫苦连天!
另外,虽然扶苏已经尽量注意减轻百姓们的徭役压力,但旧时关东六国并不繁重徭役习惯一时让这些朴实的农人们难以承受,每次农中的男人们去服徭役时,总是像去打仗一样让家人们牵肠挂肚、泪眼连连!
始皇的脸色随之越来越显得阴沉:他没有想到,关东六国的百姓真实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再想起沿途所听到的那些歌功颂德之言,不禁陡生杀气!
现在的始皇已经意识到:和早就习惯了严酷秦律的秦国本土百姓不一样,关东六国的百姓们一时根本无法忍受秦律的残酷!要不是萧何农、工、业新法的实施给关东六国带来的一点生气,恐怕百姓们的生活更不知苦成什么样!
一时间,始皇原本傲然自得的神气,被一层一层的剥去,面对那些生活凄苦的民众,始皇越来越感到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