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愚跃下马来,说道:“嫂夫人在此劳累了。”
应明俞、许景澄允诺为流民之事分忧,便随陈预前往毗陵府安排事宜,应纨儿与幼弟应荇留在白石。
应纨儿面容憔悴,想必是离开青池之后,一直劳累不息,敛身施礼,说道:“敢问大人,江宁官佐何时能进驻此地、安置流民?”
樊湛在一旁说道:“官佐随粮而行,只是下阿溪北岸路途尽坏,车行甚缓,还需要两三日。”
应纨儿说道:“这几日皆有劫粮之事发生,江宁官佐至此,也未必能控制得住局面。”
徐汝愚侧目看了看樊湛,问道:“你以为如何?”
樊湛犹豫不定:樊族新附,在江宁地位不稳,轻言吏事只会惹人猜忌。
“邵先生以为如何?”
邵海棠目光落在应纨儿脸上,笑道:“应氏可有良言相告?”
应纨儿望着这位与夫君昔时亦师亦仇、此时思怨莫名的清矍老者,望着他收敛的、仍予人无上威严的双眸,说道:“纨儿抖胆进言:江宁委吏返归江宁,吏事应从流民选任,方能迅速安定大局。”
白石为江宁边地,经营白石,可图津水、淮水,自然要大力控制。
徐汝愚目光迟疑不定,问道:“你是说江宁只委派正印官?”
“若不能从流民之中选吏,粮至也无法迅速派发下去,垦荒之事也无从谈起。”
邵海棠问道:“选取吏之事又从何处着手?”
“流民迁徙,互相扶持,皆有头领,或是宗长、或是乡老、或是贤良,皆可为民吏,甄选之事也容易。”
徐汝愚望着樊湛,问道:“子湛以为如何?”
两次问询,樊湛不敢再有犹豫,说道:“江夫人之策可纳,东海让出白石,必定心有不甘,惟江宁迅速稳定白石,才能消东海觊觎之心。民得安养,士勇得所任,皆可为江宁之民,忠心可期,实无需别委官吏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