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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荆北,南平与霍氏各据彭蠡湖一侧,许伯当与公良友琴统领六万兵马占据彭蠡湖西侧的江州、建昌、豫章等城。等霍氏将彭蠡湖东侧的城池让给江宁,江宁凤陵行营的精锐将进驻彭泽、饶州、乐平等城,彭蠡湖两侧的地势都利守不利攻,但是江宁水营犀利,却要在彭蠡湖上略占优势。

菱凤镜得知此事,一面传信给容雁门,自己则返回临湘欲率领众臣据理力争,否决此议。

元矗目光炯炯,直盯着菱凤镜,说道:“左督将霍青桐四万精锐羁留于荆北,勿使北还,待讨平成渝之后,再蚕食荆襄。然而如今的形势大变,江宁崛起,其势不弱于南平,若让霍青桐率领四万精锐返回荆襄,等到那时,荆襄城固,南平又有东面大患,想必以左督之能,也无法再为南平拓一寸之土。”

菱凤镜虽知元矗此举意在东线兵权,然而无法驳斥,容雁门统领众将群臣西征,临湘城中,附议菱凤镜的声音便弱了许多,然而东线的将帅公良友琴与许伯当的态度却相当明确,支持趁机侵夺荆北。

许伯当年愈不惑,白皙脸庞略显狭长,却是双眸秀美有如女子,敛着阴柔的光芒,用柔缓的声音说道:“只要将战事控制在荆郡北部,当不碍左督西征大策。”但是对秦子卿却不假言辞。

北唐秦氏与瑶光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秦子卿不附荀烛武,欲投呼兰,却让江宁中途劫走,软囚在江宁之时,一心求仕却屡屡受挫,临了跑到临湘来。

如此经历确实让人不屑。

秦子卿却知许伯当对容雁门放弃东线的决策存有满腹意见。想当年容雁门如果先东征,许伯当与公良友琴也无需率领残军避到南平来。

如今江宁与东海成粘着之势,南平趁火打劫、侵夺荆北,公良友琴与许伯当怎会不支持?

进入年末,中州大地上,狼烟四起,似乎没有一处地方能够享受片刻的安宁。

容雁门西征,战火点燃了大半个成渝郡,在荆襄境内,南平与霍氏之间时有激战暴发。秦州西境,谷石达统帅肃川虎狼兵与秦州世家联军混战不休,荀烛武坐享其成,挥兵进驻西京城。汾郡北部,韩氏占据代邑、楼烦等地,刘贵的流民大营占据林胡,与北唐荀达所率领的荀氏精锐也时有激战。幽冀北部,蔡氏困守范阳孤城,呼兰在涞水下游筑坝,只待来年春水大涨;汾郡、幽冀、青州三郡交界的汴州,伯颜子义率领五千呼兰铁骑纵横其间,与汴州隔河相望,蔡正石率领安阳营越境进入河内府。青州南境,彭城的烽火刚熄,无数流民正穿越此处向东海境内涌去。难民流徙东海,铤而走险,聚众为寇,四处流窜,洗劫村寨、坞堡。江宁与东海在边界对抗已有数月,大战一触即发,东海精兵都调往南境,致使东海境内兵力空虚,面对境内日益猖獗的匪患也无以为计。

江宁与东海的军事对抗主要集中在广陵、翠屏山两处,也只有这两处的驻军有所克制,即使游哨越境,只要不过分接近军营,都不加狙杀,但在其他边境线上,却不会这般平静,从那些地方渗透进敌境的游哨都是小股的精锐战力,以接触战来试探对方的兵力部署。

张季道统领北线精锐进入东海南境之后,徐汝愚下令青凤骑往广陵、海陵之间聚集,威胁东海在龙游驻军的侧翼,令驻在望江的四万降军往北行进,进入广陵与翠屏山之间的间隙地区,徐汝愚与邵海棠等人随后也进入这一地区。

雪地之上,徐汝愚与赵景云等人缓缓驭马而行,下阿溪仿佛一条黛色的绸带横亘在远处。身后则是连绵不断的青黑色营帐。

别人或许不知,但赵景云心里清楚身后的军营驻扎的确确实实是吴州降军。攻陷兰陵之后,樊族归降军队的编制暂且不变,由樊文龙代为统帅。徐汝愚从演武堂急调两千余人填入吴州降军之中,对其进行粗略的整编,尚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驻在临江的四万降军就调往下阿溪畔。

张季道统领北部精锐从东海中部行进,抵达南境时,却在龙游城的东部。待徐汝愚亲自率领四万兵马进驻永阳,窥视龙游西面的空隙,陈预只得亲自领兵马出龙游城,往西阻截徐汝愚亲率的那路兵马,而将龙游以东的防务交给张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