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说道:“静湖没有培植自身的势力,多以门下弟子介入天下势力之中,也不算坏了规矩,百余年,师祖陈规在北唐抵抗呼兰入侵之事,尤为彪炳。嵇师行事,着实可恼,却无私念,乃是不希望江宁与南平相争而伤了中州的根基。”
徐汝愚说道:“这代静湖宗子大概是南平中人,你说嵇大宗行事并无私念,我却看他私念重得很,从东海之战以来,嵇大宗行事诸多痕迹,都说明他推崇旧朝元氏正朔。”
“元氏正朔?”
“不错,在容雁门与元矗之间,嵇大宗更倾向于元矗一系。”
“汝愚何以得知?”
“映雪也应能看到些蛛丝马迹,只是身置其中,不愿去想这事罢了。秦钟树离开靖安司的视线已有好几个时辰,司闻曹出动两百名影武者收寻,却杳无影迹。”
梅映雪心里一惊,叹道:“汝愚与陈宗夜游江宁,当不是为了江宁的景致,嵇师自视甚高,心计却是弱项,殊不知已吞了你下的饵。”一时将秦钟树藏起来,并不困难,但要将秦钟树安然无恙的带出江宁境内,却非嵇思勰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不可。
徐汝愚轻笑道:“静湖是否介入天下大势,静观数日便知。”
嵇师若是真将秦钟树带到临湘,让他与元矗见面,其中曲折不言自明。梅映雪说道:“若真是如此,汝愚又将如何看待静湖?”
徐汝愚说道:“天下形势如此,已容不得谁置身事外,静湖亦是如此。”
邵如嫣怔怔听了半天,才理清其中脉络,笑道:“容雁门将巫青衣送来,你却还他一个秦钟树,若是嵇思勰将秦钟树径直交给容雁门,岂还有命在?便是有他相助元矗,又如何在南平与容雁门抗衡?”
世人提起南平,只会想到天机雪秋与容雁门,少有知道旧帝元矗的存在。便是元氏宗族内部,支持元矗者也不多。
梅映雪听邵如嫣如此说,心念一闪,讶然说道:“汝愚怀疑元矗是这一代静湖宗子?”
徐汝愚说道:“可提供的线索太少,无法推测,应是元氏宗族中人。”
临到青凤府,叔孙方吾正在侧门相候。毓麟沐阳,朝阳初升之际,便是正礼开始之时,此时离天光大亮只剩不足一个时辰,叔孙方吾见徐汝愚驭车徐徐而归,气笑道:“幼黎、珏儿问了好几次你的行踪,你也不将樊将军带在身边。”
徐汝愚说道:“叔孙叔速将仪制说给我听,莫要让我在满座宾朋前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