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虽然在北线有诸多动作,惟可肯定徐汝愚绝不会轻易对东海用兵,扑朔迷离之下,则掩藏着针对南平的阴谋。如果允袁隆义之议,徐汝愚先前的谋算皆有可能落到空处。不仅如此,若是三家约盟真成了事实,即使江宁没有北向的野心,东海也会视江宁为最大的威胁,陈预与外系将领之间的矛盾就会暂时遏制下去,徐汝愚先前对东海的谋算也就落到空处。
徐汝愚不能与袁隆义相见。
秦钟树初见袁隆义现身驿馆便想通此中关节,遂急于求见徐汝愚,以为凭这番见解,阻止徐汝愚与袁隆义相见,当算为江宁立下奇功,又能惊慑江宁众人,如此看来,真是太自负了,且不论徐汝愚,江宁诸公也都是眼明若烛之辈,哪容得自己到堂前指手划脚?
秦钟树想到这里,心里又生疑惑,暗道:徐汝愚洞明一切,今日在堂上的举动又是何意?恼我越俎代庖的张狂,还是别有深意?
徐汝愚轻轻将画卷起,取出一根青绸带束系,灭了手中的火烛,一切又隐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秦钟树抬起头,脸上露出坚定决然的神情,说道:“这一切又与巫青衣何干?”
徐汝愚将眸光投在秦钟树的眼里,秦钟树只觉眼前有着微弱的青色光芒。
徐汝愚说道:“你可知晓,我父曾列天机雪秋门下。”
秦钟树怔在那里,不敢相信徐汝愚所言,但知徐汝愚无需虚言,瞪大眼睛盯着夜色里徐汝愚模糊的脸。
“容氏本是旧朝皇族元氏之旁支,为元氏随扈之族,虽然身体里流着与旧朝皇族相近的血液,却是为了拱卫旧朝皇族的存在。容氏每代择一名子弟,赐姓天机,执掌旧朝枢密机构天机阁,旧朝最后一任天机阁侍便是三大宗师之一天机雪秋。天机雪秋贯通元容两族的武学所创的千古逆流诀修的是绝情之道,修炼之人不容为他物动情,动情则功退,甚至一身修为尽数废弃。我父虽然也修炼过此功,但是终非绝情之人,故而离开天机雪秋门下,自逐于天下,始能安心。”
秦钟树迟疑说道:“因为巫青衣的缘故,容雁门的功诀出现破绽?”
徐汝愚点点头,说道:“巫青衣会来江宁,多半如此。”
“容雁门怎会授人以柄?”秦钟树心里有太多疑虑。
“惟有他人力,才能使他重归圆满。”
“如何重归圆满?”
“移情为仇,其一也;香消玉殒,归于寂灭,其二也。”徐汝愚微微一笑,说道,“容雁门欲取元矗而代之,若将巫青衣献给元矗,南平元容两系立成水火不溶的两派,容雁门要收拾南平内部之事,势力会从成渝撤军,江宁则可与荆襄霍氏、成渝巫氏骆氏联合起来对南平采取攻势。此移情为仇也,容雁门虽能重归圆满,但是南平复辟之举顿成水中影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