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麟未曾见过陈昂,但也知道陈昂为贺徐汝愚得子秘密抵达江宁,见徐汝愚身侧面容清矍之人,便知是陈昂了,上前给两人行礼。
徐汝愚笑了笑,转脸看向平铺在长案上的丹青,轻声说道:“这双眸子未免有些沉寂。”伸手执住画卷未端,轻轻揭起,卷成一束,左手平执,笑望向李公麟,说道,“这幅丹青赠我?”
李公麟目光落在徐汝愚左手的画卷之上,无语望了片晌,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大人拿去也好,公麟留在身边,只怕再无勇气提笔了。”又说道,“巫青衣语间似有意留在江宁。”
徐汝愚点点头,说道:“应是如此。”
李公麟吃了一惊,讶道:“大人以为巫青衣别有用心。”
徐汝愚哈哈一笑,说道:“别有用心的是我与容雁门,与巫青衣何干?”
李公麟垂手恭立,不敢应语。虽然李公麟在江宁也是手握实权的人物,却尚未有参预定策的资格,徐汝愚不问话,也不便簪越就巫青衣一事进言。
李公麟虽有真性情,然而经历世事变故,知道收敛。心里却为巫青衣的命运堪忧。
邵如嫣听了徐汝愚的话,巧笑嫣然,说道:“你可是愿意巫青衣留在江宁?”
陈昂轻叹一声,飘身走出室外;徐汝愚目光掠过左手画卷,对邵如嫣说道:“邵先生今日在府里守值,你随文龙回去吧。我与干爹到城中走走。”
邵如嫣听陈昂轻叹离去,只当徐汝愚的决定有了反复,怔怔望着徐汝愚,不愿离去。徐汝愚轻笑起来,说道:“非你所想也。容雁门虽然落了一子,江宁如何相应便由棋子决定又如何?”
李公麟暗道:容雁门允巫青衣来江宁,确实暗藏机锋。
邵如嫣说道:“容雁门咄咄相逼,江宁也可退缩?”
徐汝愚说道:“容雁门用计,自是左右周圆无隙可击,如何能应?应了就处于下风。”
邵如嫣懵然不解,徐汝愚见李公麟露出笑意,微微颔首,飘身走出室外。
邵如嫣转脸望向李公麟,问道:“李将军可知他话里打什么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