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闽会战之中,梁宝镇抚南闽,在徐汝愚的支持下,将水如影与袖儿接到泉州相聚。梁定与袖儿早在雍扬之时就互生情愫,然而世事离常,梗于水如影与徐汝愚之间的情事,数年之间聚少离多。
只因水如影形单影只,一缕心思空寄,然而水如影与徐汝愚之间的事,又不容梁宝、袖儿置喙多言,此来俩人也拖延到现在,不愿在水如影之前成婚。
花舫悬灯蒙裹绿纱,舫中所载,伶人也。
水如影虽然才貌冠绝天下,却无法抹去身为伶人的过去。
江幼黎的身份已成为众人攻诘的口实,江宁诸公万万再容不得一个水如影。
水如影自知情思空投,流水不识落花之心,不愿看到梁宝与袖儿俩人为自己耽搁韶华,遂上书直呈江宁,请徐汝愚为梁宝与袖儿俩人赐婚。
虽然如此,心里尚有一丝期许,常常独夜暗自思量,或许徐汝愚突然之间感受到自己的一番情意,即便不能长相厮守,前往江宁伴君身侧也偿了自己的心愿;然而得知徐汝愚遣叔孙方吾夫妇过来主持大礼,水如影心中的最后一分期许也黯淡下去了。
袖儿且喜且哀,有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愁,依着锦榻而坐,望着水如影月下日益清瘦的脸庞,咬牙切齿的说道:“姐姐,我也不稀罕与那傻子成婚,你随我到江宁去,我倒要问问那人还有无心肝。”
水如影苦笑道:“我一厢情愿,你又何必怨他?”
前面的护卫策马过来,禀报已能望见泉州西城的城楼了。
袖儿撩开车帘,只见惨碧月华之下,西城城楼巍巍如岳,见那名女卫要策马上前通关,袖儿拦住她,说道:“你留在此间,我们悄悄进城即可,我可不要那傻子来接我,想起来一肚子气,搞不清徐汝愚为何派他镇守南闽,也不怕南闽的事坏在他一人手中?”
女卫笑而不语,袖儿对大人直呼其名,要么以“那人”代之,言语间从没存有半分敬意的意思,唤梁宝也是满口的傻子、呆子。在南闽众人眼中,梁宝言语间颇有豪气,举止投目含敛威仪。袖儿嗤之以鼻,常说雍扬事给众人听,说道:“一个发癫一个傻,做师徒正是绝配,却料不到叫化子也有发迹的时候。”众人自然不敢接袖儿的话,听她说时,脸上皆有古怪神色,恨不得不用手就能将耳朵掩住。却不知徐汝愚在雍扬时,也常因为袖儿感到头疼。
水如影将袖儿拉回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道:“过几日便做他人妇,说话还是这般没有遮拦?”
袖儿轻叹一声,说道:“梁宝虽然千差万差,却有一点比那人好,听说那人近日将邵如嫣纳入内府了。”
两年前,水如影与袖儿过溧水时见过邵如嫣一面,身为女子也为她的容貌所惑,想来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邵如嫣进入内府为司习女吏,然而众人看来,无疑等同于徐汝愚已将其纳入房中,不然也无法解释年初邵如嫣为徐汝愚独身北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