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封尘轻咳了两声,说道:“北方的暂且不要管他,南北对决之时,或许已无我易家的存在。但是南方虽然大小势力有十余家,但是地广人密、兵精粮足的,只有乐安、南平、江宁、宛陵四家而已,乐安偏处天南之地,不可能北上争雄,宛陵地形单薄,仅控淮水两岸,战略上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有江宁与南平才是南方真正的雄主。”
易封尘虽不识《均势策》,但以他数十年来的阅历,却是看出南方形势的变化来。虽然说江宁与樊、祝两家还有普济纠缠不休,易封尘能感觉到江宁能极快的从这个纠缠中挣脱出来。徐汝愚乃是蔡氏靖河郡主之嫡出,消息传播开去,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呼兰出兵侵幽冀,明眼人皆知道:蔡氏已无回天之力,便是荀家、伊家此时出援兵,也不能及时穿过呼兰在幽冀南部的封锁线。呼兰将重兵一齐运到南线,攻在蔡家的软胁上,在蔡家做出反应之前,已然将幽冀中部南部三府十三邑一并攻下。
易封尘、易行之正各有所思之时,府中守卫前来禀报,说江宁特使子阳秋前来求见。易封尘与易行之面面相窥,江宁也常遣使过来,但是在之前总会先递交行告通知。
易封尘暗想江宁出了什么紧要的事直接派子阳秋过来。
徐汝愚能在清江顺利崛起,子阳秋功不可没,此时他在江宁政事堂任司曹都事,位列江宁重臣之列。
易封尘不敢怠慢,忙让易行之出去接待,自己进内室整饬衣裳,昂然阔步走入会客厢厅之中。
子阳秋正仰头看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神态甚是投入,仅未觉察到易行之走入堂中。
易封尘看他怡然神态,心里诧然,轻咳一声。
子秋阳恍然转过头,谔然说道:“李公麟虽为我江宁校尉将军,但是他的山水我却只在此处看到,一时失神,易公莫要见怪。”
易封尘暗忖:何时听说你嗜画?脸上却喜气洋洋,说道:“李公麟的山水妙绝天下,他在江宁为将,莫非一支妙笔可屠人?”
子秋阳见他讥讽江宁择人不明,脸上也不挂碍,径说道:“我家大人观李公麟的拨墨山水,断其人胸中有兵势如雄山大水,遂擢入行伍,列为校尉。公麟任校尉将有一年,见者皆赞,我们大人果真慧眼。”
十年光阴似水,易封尘倒也没忘记当年那个刚烈少年,易家与江宁关系不恶,没有必要争这口舌之快,如此想来,暗悔适才出言粗莽,伸手延请子阳秋坐下,开门见山的问他来使江津所为何事。
子阳秋却说:“我来报捷来了。”
“报捷?”易封尘父子皆是诧异万分,易家在江宁各处所布眼线也不少,却没有什么重要消息传来。
易封尘问道:“莫非贵军已攻克温岭?”即便攻克温岭,却不需要子阳秋亲自来报讯,这样的事,不出数日,就会传遍江水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