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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当年在雍扬整合势力时,万嵘归附宛陵,龙游邑也从雍扬地界划了出去。这样的教训既让人快慰,又让思前顾后,无法下决断。

近两年来,余杭府也学江宁那般,择险隘交衢之处筑城,改邑为县,余杭府境内大大小小的设置了十多个县,但是这样的“置县”,与江宁所行的《置县策》有着天壤之别。樊族无法从别的世家收缴兵力与额外赋税,筑城置县只能说加强了余杭府的整体防御,却增加了樊族的财政压力,分散了樊族的兵力。

樊族先与百夷争斗了数十年,接下来又与普济岛争斗近二十载,没片刻稍停,族中财力几乎耗尽,除了地盘与兵力,实力却没什么地方比得上梅家、许家这样的大族。若与江宁开战,樊彻心实没有取胜的信心。却是近来天下形势剧变,各家势力纠缠不休,江宁大概也不敢轻起兵衅让别家所乘。

近年来越郡息争休兵,民生得到休养,樊家却无太多的好处。

越郡、东海的盐铁牟利最丰,但是进出越郡的路途都在江宁的监视之下,铜铁、丝茶、漆木等诸宗有暴利可图的买卖,江宁一概都控制极为严格。但是江宁并不拒绝除樊、祝两族以外的世家从中牟利,非但如此,江宁还默许余杭、吴州、历阳的世家从雍扬贩私盐到三地去卖,减少樊、祝两家盐铁专营的暴利。

江宁一方面对祝、樊两家保持积极的进攻姿态迫使祝、樊两族维持较高的军备。一方面拉拢、分化越郡的中小世家,内外勾结走私盐铁,来破坏祝、樊两家的盐铁专营,加重祝、樊两族的财政压力。

樊彻也曾想过与普济结盟,与祝连枝在吴江的连舫里密会数次,终是顾忌太多,无法痛下决断。

脚步碎响,一名传令兵穿过月门,走进园子里。樊彻抬了抬眼皮子,难得半日偷闲,樊彻吩咐除非重要军情,其他一概留待明日处理。

樊彻接过从传令兵手中接过信函,展开一看,左手撑在石桌上霍然站起,吁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传令兵退下。

传令兵才转身,近三寸厚的石桌面哗啦啦的裂成碎石滚落到满地;却是樊彻不自觉的用上阴劲将石桌震得如此。

传令兵谔然转身,看到樊彻阴郁下来的神色,心里一惊,话没敢问出口,转身穿过月门出去了。

相隔百余里,雁潭城东南的青焰军营里,冯远程在晚些时候也接到相同内容的信函,不过是来自江宁司闻曹刺军司越郡房的密函。

冯远程就会熊熊燃烧的营火将信函又看了一遍,递给身后书吏,说道:“归档。”见李逸、林僧祥围过来,轻笑道:“樊文龙的家眷已抵达新安,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逸瞪眼张嘴,说道:“将军是说樊文龙已附江宁?”

“年初时,樊族遣樊文龙北上欲不利大人,樊彻万料不到,樊文龙早有归附之意,大人能够脱险,他出力甚多,之后一直追随在大人身边,此事列为绝密军机。此时司闻曹的人已将他的亲族安全护送到新安,择日将往江宁,也将无需严格保密了。”

林僧祥欣喜说道:“冯将军说得轻松,若非军中禁酒,单为此事,值得喝上三碗。樊文龙在越郡素有威名,抚州会战之前也颇为樊彻依重,冯将军当年纵横截越郡,当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