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东面的海域是普济与温岭之间的主要海路,温岭城中的两万普济寇兵主要依赖这条海路获得补给,每隔一定时日,就有运输舰队在大型战舰的护航下,由普济岛驶往陆地,进入温岭的内陆河道,将紧缺的粮草以及各种物资运入温岭中。
冬春之际,普济与越郡之间的海域风微波平,舰船只要寻着合适的洋流就能较快的到达目的地。
十八艘大型海舰缓缓顺着洋流向西航行,每艘船之间相间里许,前后拉开十余里,形成巨大的线形编队。每一艘船的吃水线都极深,显然载着满满的物资。这是普济驶往温岭的补给舰队,十四艘大型运输舰,每一艘都是万石巨型海船,四艘四百料大型战舰。全舰队共编制水军两千六百、船工水手一千。四百料战舰配制车弩十二架,抛石弩三架,两侧拍杆、撞锤、长槊各十二,健勇三百。这样高配制的战舰在他的敌手翼虎军那里总共也没有几艘。
魏禺指挥下的翼虎军战舰每次与普济水营发生遭遇战,都异常悍勇,以破袭舰体为要旨,令公良友琴相当头疼。但是翼虎军设在静海与甘棠的两处基地,都离此处较远,有着六日的路程,翼虎军往返一次需十二天,并且因为舰型小,所载粮草与淡水有限,在这一片海域长期巡猎,所取得战果极为有限。
虽然说遭遇的机会不是很大,但是这样的大规模,公良友琴还是配备了四艘巨型战舰,每艘运输舰也有着相当的防御能力,即使遇到翼虎军的大型舰队也能抵挡得住。
忽有一阵急促的哨音从高高的主桅望哨上传来。舰首甲板上普济将领抬头望着高高的主桅望哨台,上面打着“有不明舰只接近”的旗语。
那人啐骂道:“自从屠夫将军下了禁海令,这片海域除了咱家、翼虎军,难道还有别的舰船吗。”忙下令后列运输舰向中间收缩,战舰驶在侧翼护卫。
片刻间,远处现出十二艘双桅海船散成扇形向这边围来,船舷上密密麻麻的兵刃映着强光,远看去明晃晃一片,看不真切船上情形。双桅海船船型与大翼舰相近,与四百料战舰相去甚远,船上无法装备抛石弩之类大型器械,算上女墙,船舷比四百料战舰矮了近丈余,接舷战只怕还未靠近就被四百料战舰上的拍扛击破船体沉没海底了。
普济将领嘴角露出残酷一笑,指挥另两艘四百料战舰近前,准备以三艘战舰独整支翼虎军的舰队。
翼虎军的舰队似乎发现普济补给船队中的巨型战舰,悬停在前方海域。队形依旧是扇形松散阵形,不过未免太松散了,每艘舰之间相距将近一里,十二艘战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弧罩在前方海域,静寂冷漠,如同在荒漠里觅食的狼群。
忽的,翼虎军编队忽然动了,似乎是错觉,十二艘双桅战舰竟围了上来。普济护卫战舰迎上去,在接近车弩射程的瞬间,邻近的两艘双桅战舰突然侧向加速避过,从空隙处向普济运输舰群驶去。
普济将领没有料到翼虎军的战舰突然加速,怔了怔,四百梢战舰转向却非易事,他只得将两艘穿过去的敌舰交给后面的护卫战舰收拾,何况运输舰的防御也不弱。
待他明白过来,业已晚了,双桅战舰利用轻便快速的优势,绕过护卫战舰,数艘一群的咬住一艘运输舰攻击,泼洒火油,发射火箭,用包覆角铁的尖长的特制船首去撞击运输舰脆弱的侧舷,待普济护卫战舰回援,又一哄而散,或者去攻击别一艘运输舰,或者在不远的海域紧盯着这支舰队。即使没有攻击的机会,也远远缀在运输舰队后面不走。过了半天,令普济运输舰队更加沮丧的,又有十二艘双桅海船就像闻着腥味似的赶过来,到了第二天向晚,望见越郡曲折绵长的海岸线的时候,围在运输舰队周围的已有三十三艘双桅海船,而普济补给船队只剩下三艘运输舰,四百料护卫战舰也给烧沉一艘。
一条内陆河,青碧的河水缓缓注入海中,普济将领绝望的神情突的振奋起来了,只要护卫舰守住狭窄的河口,就不畏双桅海舰诡异的嘶咬战术。但是翼虎军战舰最后疯狂的嘶咬让运输舰队只剩下一艘还燃着熊熊烈火的运输舰。三十三艘双桅海船就像吃饱的狼一样,四散而去,乌云沉沉,却看不出他们是返回静海基港还是甘棠基港。
在普济与温岭之间的海域有一座小岛,夏秋肆虐的台风让高大的乔木无法在这一片海域上的小岛生存,岛上覆盖着低矮的灌木林。岛很小,周围三里,潮起的时候,只有里许,沿岛周围都是暗褐色的礁石,没有避风的海岬与湾口,岛上也没有淡水。各种海鸟占据这里,白色、灰白的鸟粪覆盖了这里。
邵小琪沿岛走了一周,无所发现。这里极似他前年返回武陵时途经的无名荒岛,他还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刻下“百夷岛”三字。望着满是鸟粪覆盖的礁石,邵小琪也不敢确认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