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黎轻轻让过,说道:“我过得去,麻烦相扶家人。”
那人微微一愣,转念释然:在如此惊涛骇然中支撑许久,怎会没有可观的身手?转眼去看那名家仆,脸力苍白,显然在风浪中耗尽体力,伸手抄至他的腋下,将他单手抱起,昂然踏出舱外,微微溢离的丹息将骤急而至的乱雨逼在身外。
又有一人从连巨舶上跃过来,见幼黎轻松自若的跟在欧阳雷的身后,说道:“看来不需要我搭什么手。”说罢,左手一抖,将一根缆绳递到欧阳雷手中,转身向连舫跃过去。
徐汝愚看到那人眼中释然的神情,心中暗自得意:将他瞒过去了。以幼黎三品级的修为,恰好在此风浪中能够御舟而行,不至惹人生疑。
欧阳雷接过缆绳,运息一收,腋下夹着徐汝愚便直直向巨舶射去,接近之际,双足踏出,点在船壁上,一个空翻,落入船舷之内,将徐汝愚放到遮蓬之下。
幼黎随后运起步云术,在虚空中疾点数步,矫捷的踏上巨舶。
遮蓬甚短,徐汝愚不能像幼黎那般运起丹息逼开风雨,身上瞬间就给雨水打湿。
舱内一个低沉声音传来:“欧阳叔,快将贵客让进舱里。”
舱门自内而开,暴风骤雨之中,晨昏难辨,舱内已燃起巨烛,摇晃不休的红光射入密密的雨帘中。
徐汝愚跟在幼黎身后踏入舱内,只见舱厅里围桌坐着五个人,正位坐着中年男子,年约四十,长着一把长及颔下的美须,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神态谦虚客气的望过来,虽未开口关切,已让人如坐春风。男的右手女子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神情体态,甚为撩人,与男的态度亲腻,想来是男的美妾。左手美艳少女,尚未到及笄之年,神态娇柔的挽着中年男子的手臂,不过看向妖媚女子的眼光却是不善。坐在下首的青年男子现已站起,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徐汝愚要高过半个头,虽是文士装扮,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态,脊直肩阔,予人深谙武学的感觉。
徐汝愚本来长得俊秀,但是此时扮成脱力的样子,眼神涣散黯淡,粗布襟衫给雨水打湿多处,裹在身上,顿生相形见绌的感觉。
适才来而复还的朱老四坐在青年男子右侧,一脸虬髯,双目怒张,神情间有几分凶横,而夹自己过来的汉子尖瘦的下巴,狭长的细目,显得精明干练。
青年男子揖礼说道:“二位若是要顺水下行,不嫌弃的话,可将轻舟系在此舶后面,二们可在舱中一避风雨。”
幼黎余光扫过徐汝愚,见他虽然貌似颓然,眼中却有自己熟悉的疑虑,知道他看出异常来,亦毫不作态的沉吟不决起来。
青年男子只当他识破己方的身分,歉然一笑,说道:“我长河帮甚少涉足江水,难怪兄台疑虑。在下君逝水。”指着中年男子介绍道,“二叔,君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