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彪还不知道凤陵河在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疏浚到此处,右侧是淤泥堆积、水草的蔓生的废河,左侧却有着粼粼水波。
俩人在此已经候了一日晨光,徐汝愚未曾说及援军之事,班彪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不明白这援军从何而来。溧水河谷的防守已是薄弱,再抽调战力怕会生变。
溧水河谷乃是青焰军的根本,也是清江民寨希望所在,班彪怎会让溧水河谷陷入险境,劝阻道:“清江水寨、十二寇盟之残余无不对溧水河谷虎视眈眈,实在不宜再抽调人马过来,若是公良友琴真的分兵攻抚州民寨,只望大人允许班彪以死相殉,让我去黄泉跟父亲说清楚,这事怨不得大人偶然性啊。”
徐汝愚看着远处的战舰缓缓驶出地平线,魏禺健颇的身体峙立在座舰的甲板上,悬着心终于放下,对班彪笑道:“子彪,莫要担心宣城那边。”
班彪看着宣城步营第二营、第三营、清江水营第二营共六千将士陆续登上陆来,心中惊谔不已,脸色变了数变,心情终是无法平静。梁宝先前领着宣城步营第一营进驻玉案岭,此时的溧水河谷中只有清江水营第一营、第三营与数千预备役将士防守,其余战力都将被徐汝愚调往抚州战场。
徐汝愚看着班彪还是一脸担忧,解释说道:“清江会李印早就有意归附青焰军,我让他按兵不动,直到紧要关头。魏禺能够统兵来此,说明李印已是我清江水营第四营的正式统领了。”
季子衡笑道:“不仅如此,昨日夜间弥昧生与李印合兵灭孙蒙所部,今晨已经退守洪江江口。消息由弥昧生派人口头传来,想来是他怕汝愚当心啊,捷报还要稍后才能到达。宣城步营的将士原先驻在北陵堡、天魁寨一带困守十二寇盟的残余势力,上个月里,我们用预备役与水营的将士将其替下,今日悄无声息的调往此处。”
第九章 入局
五月五日。
宽达里许的清江之上,数十艘东林会的大型商船首尾相接长达数里逶迤向宣城而行,午时抵达溧水河谷,没有在宣城河港停泊,也没有在溧水新港停泊,转入溧水河道径向溧水上游的台山驶去。
云溪出武陵山二十里就是云乌荒镇,坍塌的夯土墙头几丛蓬草迎风倒伏。
子阳秋哑然失笑,子阳雅兰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哥哥以墙头草自喻,说道:“哥哥为族人考虑,谁能垢病?”
子阳秋沉声说道:“世人皆以为青焰军会退守溧水河谷,谁知他意在清江。公良友琴在乐清、金华、温岭三地还驻有近四万五千余兵马,若能脱身进发抚州,青焰军岂非一丝机会也没有?”
子阳秋捏着徐汝愚的密信,指节勒响,心中犹豫不决。南面二十里处,在武陵山边缘的密林里,潜伏着百夷万余精锐,此役若损,百夷一族从此以后就需受制于人。
徐汝愚在给子阳秋的信中要求百夷出兵云乌荒镇,窥测公良友琴后方,并窥防乐清方向的一万五千匪兵,以候时机。
信中的语气不容置疑,一改往日磋商的温和,徐汝愚只给百夷一族留下两条路,或者与其共荣辱,或者独善其身。子阳秋苦笑不已,百夷现在哪有独善其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