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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家若是能夺取南阳产粮地,汾郡自然不惧缺粮,但是计划被徐汝愚破坏,就需要商南商道的存在,以保证越郡或成渝方向的粮道顺利。成渝郡经由栈道出川,通过汉水、广汉渠抵达商南镇;越郡经由津水本可以直达汾郡济宁府,但是东海陈族占据仪兴府后,津水在清河府与仪兴府之间有一百余里的航道便由东海郡平邑水营控制,所以经过江津府博陵邑转由陆路抵达商南,成了汾郡与南部各郡联系的一条重要通道。

许伯英就商南商道的价值与徐汝愚讨论了多次,现在见荀烛武提出来,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荀家在侵占商南图谋败露后,与南阳符家、晋阳霍家关系交恶,希望徐汝愚从中调和。

许伯英说道:“霍家应当也乐意在大江航道之外再多一条通道,毕竟幽冀的马铁经过商南商道进入晋阳郡的成本比绕行东海郡要低上许多。”

徐汝愚叹道:“我今日方真正明白政治上没有敌我这句话的意思,荀兄当时图谋南阳时与张尊合谋;图谋南阳不可得,反过来图谋张尊。”

荀烛武笑道:“势易事易也,非是反覆无常。张尊在潜山、宿松两邑竟然拥有近三万多的精兵,靠着掠夺地方生存,他们的存在比永宁三家同盟威胁更大。倘若图图人对我汾郡用兵,永宁世家还会恪守天下汉统存亡之道,予我荀家助力,但是张尊兄弟却是会背后捅人的小人,自然除去比较让人放心。”

前些日还打杀得你死我活,现在竟是一团和气的讨论合作的可能性,让徐汝愚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看向幼黎、叔孙方吾、柳亭山等人,她们脸上表情都是不大自然。若非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让荀烛武感觉到自己对雍扬有着深远的影响力,他是不会看重自己的。托马帮送往雍扬的信应当有快有回音了,不知雍扬还派谁来主持商道一事,毕竟此事需瞒过宛陵陈族的耳目,人选就很考究,地位不能太低,面孔又要陌生。算了,不用替雍扬那边考虑了,凌天会安排好的。

徐汝愚与荀烛武谈完之后,与幼黎、叔孙方吾返回镇北军营,路上幼黎问他:“你早就料到荀烛武会示好?”

徐汝愚叹道:“不敢确定,但的确有这样的预感。西北诸郡除去缺粮外,还缺一样东西,那就是食盐。岩盐、井盐的产量远不足供应西北诸郡的消耗,东海郡现在是海盐的唯一输出地,陈族采取对外扩张的政策,对海盐的输出会更加严格,私盐的成本极高,若是让雍扬府瞒着陈族贩私盐,是西北各郡世家最乐于接受的结果。有雍扬府暗中支持,东海、越郡的茶、丝、瓷等必需品也会较轻易的运到西北各郡来,青焰军前来商南,最重要的作用在于告诉别人雍扬府还在我的控制之中。荀烛武最先看出其中奥妙,这人不简单,他日得势必是一方霸主。”

幼黎笑道:“那还不是在你算计之内?”

徐汝愚笑道:“哪有这么夸自己夫君的?应当是互相算计,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存在下风,因为我们无法琢磨霍青桐的态度,这是一个最大的变数。荀烛武会很乐意霍青桐出兵干掉我们的。哎,谁叫我抢了他的心上人,受点罪也是活该。”

幼黎见他胡说八道,挥着马鞭作势欲抽。徐汝愚催马急驰,幼黎不依不绕的追在后面,叔孙方吾无奈笑笑紧跟其后。

三人迅疾赶到镇北营中,却见珏儿与宜听雪守在营门边。

听雪远远看见徐汝愚与幼并驾驰来,小脸涨得通红,兴奋得直呼:“阿愚,幼黎姐。”等他们跳下马来,就轻跳着迎上去,拥在两人中间,一左一右挽着两人臂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呵,阿愚就是青凤将军啊,在镇上怎么不见你承认?害我在你面前说了那么多好话,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

徐汝愚想起数月前在竹行镇上情形,笑道:“那时我若是承认我是青凤将军,你怕是会说冒名顶替吧?”

宜听雪神色扭捏起来,显是让徐汝愚说中了,俏面微红,说道:“阿爹想见你,就带我过来了,我们坐船经过汉水、丹江过来,是阿弥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