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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土之膏,

亩价一金,

本为我有,

无奈为强豪之所侵;

厥土之膏,

青苗离离,

幼曾扑蝶,

无奈为世家之种棘(世家大族任由沃土杂草丛生,也不让流民耕作)。

反复歌吟,抑扬顿挫,间又长息不止,不觉两行清泪流下,滴落在微微寒芒的清刃之上,发出冽然清音。

张仲道虽然听不大懂歌中词义,却也听出徐汝愚声音中的不尽哀愤,一时怔住,也不知道如何去开解他。徐汝愚在宛陵除了与寥寥数人关系密切之外,对旁人言笑淡漠,从不赴人宴请,旁人都说他孤傲自赏,只因其战功赫赫,身份殊易,也无人说他什么。

只有张仲道与他相处日深,明白他心中想法。徐汝愚也常常将心中所思告慰于他,曾言:“盛宴百金,流民十人。”

张仲道知道他是指东海当时流民卖身世家,作价十金之事,宛陵也不能免俗。

张仲道本是流落孤儿,在遇到长叔寂之前,四处乞食苟全身躯。后因天生异禀为长叔寂从离乱百民中慧眼识出,得他传授武艺兵法,又得陈昂赏识,被收录为陈族旁姓子弟,方才摆脱凄苦的命运。难得多年来赤子之心未失,也比徐汝愚更能明白离乱之民的苦难,只是他生性豁达,隐而不显。也因此对徐汝愚亲近之情日深,得知他功竟便会离开东海的打算,益加敬佩他,与敌交战之际,俱是护在他的身侧,维护他的周全,也是因为这样,数月间凶战连连,徐汝愚都能做到毫发不伤。

徐汝愚常常因此怪他:“强敌都让你接去,我不经历硬战如何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张仲道听罢,嘿嘿坏笑:“你要硬战?看我戟来。”便借机将他杀个落花流水也。

青凤骑营千余骑继续在深夜中潜行,过了三十里铺西首的大石桥,战马衔枚,避开官道硬土,专挑野处软泥地行进。虽说,驰速放缓许多,但马蹄声被软泥地吸收,隐入夜色之中,悄无声息,比厚布包裹马掌还要有用。

白石军驻于新丰城东南侧十里处,营寨安在一处丘陵之上,下临一条曲延清溪,寨墙四周遍插火把,松脂燃烧哔哔作响,将数十步内的空旷野地照得纤毫毕现,数百斥候在数里范围内游弋,并于要隘之处设有多处暗哨。张仲道悄声潜入,见营防严密如斯,又悄然返回,心中却是大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