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之木然交出兵符,悲叹一声走出内院。
凌战威事后曾与易行之前去寻找徐汝愚,在凤陵峰下寻得吴储墓以及草庐。不见徐汝愚。限于江津防事日紧,只得放弃。后来,取草庐中衣物若干,为徐汝愚建了衣冠冢,树碑曰“义儿墓”。凌战威志之以书,使之得闻天下。
灞阳城下其余五儿得脱之后,投归陈昂,言灞阳城下事。陈昂猜到徐汝愚生机尚存,使人在东南各郡追寻吴储行踪,久久不得。后来江津事情传开,亲自前往江津城探询。寻至东篱茶楼,细究其貌,方知当日小儿就是自己干儿徐汝愚,陈昂将其事附在其父徐行传后,传中将吴储自刭谢罪一事归功于他,每年与妻女去江津义儿坟前祭祀。
卷二
第一章 幼黎花舫
新朝五十一年春末,晋阳郡汉口至钟留的大江水道上,一艘三余丈长的花舫划过碧波,顺流而下。船后留下长长的白色水痕。
其时,晋阳怀来霍家趁肃川乱起,新朝无暇南顾之际,宣告脱附新朝,与南平结盟,袭占钟留,此时正进逼荆郡各地。汉口至钟留的水道上,战舰云集,商船回避。一只花舫出现在这段水道上,舫侧水线之上,篆书“幼黎”二字,非常突兀抢眼。更为奇特之处,花舫如战舰那样设有女墙,让人看不见内中情形。
花舫经过竹溪邑辖水域,三艘巡检哨船包抄而上,将其截住。其中一艘哨船迎上,船首一个黑脸兵弁喝道:“停船检查。”
他正要将缆绳抛上花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瘦削英俊少年从花舫跳至眼前。未待他破口骂出,那瘦削少年已将一黄色印牒递至他的眼下,抢言道:“兵爷,这可是霍青桐亲手签押的通关文牒,现在你有什么话尽可骂出口了。”
兵弁硬将就要脱口的脏言咽回肚子,满面狐疑接过文牒。等他看完,态度大改,近乎于卑躬屈膝,恭敬的将文牒递回少年手中,说道:“小的们也是听差办事,刚刚还请大爷多包涵。”
少年对“大爷”这个字眼,甚是满意:“兄弟理解,你们也是尽忠职守。”说完,转身向花舫喊道:“珏儿姐,抛根绳子下来。”
从花舫上传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婉尔动人:“我还以为你很能呢。能跳下去,不能跳上来啊?”话音未落,从花舫上垂下一根长绳。少年对兵弁郝然一笑,便飞速攀上,翻身进入花舫之中。
黑脸兵弁示意众哨船可以放行。身后抄橹兵弁,瞟了一眼花舫上高悬的绿纸灯笼,轻蔑道:“不就是一名花艺,用得着这么嚣张?”
“多言获罪,他们通关文牒仍是大公子亲手签押,岂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说罢,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舫,不由庆幸及时咽回那句脏话。
“霍青桐看幼黎姐色眯眯的,没想到他签押的文牒却不让人讨厌。一路上遇鬼杀神,大小通吃哦。”那瘦削少年躺在船后甲板上,双目眯起,望着湛蓝天空,对刚才之事颇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