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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陆游说的案子给诸位亲信说了一番之后,韩风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怎么入手?”

“以细作司的名义发一份公文,将唐仲友提出来问话?”李飞镖显然还没从宿醉中醒来,此话一出口,一道道鄙视的目光从房间的各个角落落在他的身上。

小舞低声说道:“依我看,不如劫狱。”

“一旦人犯被劫走,扬州大牢必然会把此案向刑部禀告,之前之所以朱熹能够一手遮天,就是因为这件案子只是在他盐官的主管之下。劫狱之后,刑部不得不插手,我们再借机把事情闹大……”小舞狡猾的笑了笑。

“劫狱啊?”韩风撇了撇嘴:“谁去?”

第十七章 唐仲友

无论在任何时代,因为男女关系而犯罪的罪犯在监狱里都是受到排挤的一派,大牢里这样的罪犯会被单独关押,在宋代监狱的生活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没有好吃好喝,还得做苦役,而扬州大牢里的罪犯,所做的苦役就是要在扬州瘦西湖里堆积假山。

唐仲友本是官员出身,锦衣玉食,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要做这样的苦役,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他的身上穿着囚犯的号衣,单薄的号衣根本无力抵挡冬天的寒冷,沉重的扁担压着他的肩膀,篮子里装的是沙土和石块。扬州乃是大宋负有盛名的美景所在,趁着冬天的时候,把瘦西湖的风景翻新一番,开春之后,游客到来,美景胜收,谁也不会知道那些苦役的苦难。

趾高气昂的狱卒手握皮鞭,站在高处监督着这群倒霉的苦役,谁若是走的慢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鞭子。蛇皮拧成的皮鞭抽在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道血痕。唐仲友头昏眼花的扛着扁担,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忽然间,脚下一个趔趄,唐仲友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扁担里的沙土泼了一地。

狱卒大怒,扬起皮鞭,当头抽下,一道凄厉的血痕顿时在唐仲友额头上出现。

“官爷,别打了,他身体弱,再打几下,只怕会出人命的。”一个皮肤古铜色的光头汉子挡在唐仲友身前,陪着笑脸对狱卒说道。

狱卒冷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个光头,是个犯戒和尚,前两天去扬州寺庙里挂单,结果偷偷杀了庙外农户的一只狗,在后山躲着吃狗肉。出家人犯戒不归官府管辖,可偷东西就是罪过了。尤其现在是快要过年的时候,捕快狱卒也要找些闲钱过年,于是扬州府精英捕快齐齐出动,不费力气就将这个犯戒和尚抓了过来。

“赶紧把地上的沙土给我收拾干净,要是还有剩下的,你就自己给老子吃下去。”狱卒大咧咧的指着唐仲友骂道。

唐仲友的年纪不算大,三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本来在两浙路好好做着自己的官,没想到得罪了朱熹,却招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案子悬而未决,自己却在大牢里受苦,在寒冬腊月里做苦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县官还不如现管,狱卒对于犯人来说,就是最招惹不起的人。唐仲友吃力的爬了起来,双手捧着冰冷刺骨的沙土,一捧捧朝扁担里送去。

那个犯戒的花和尚放下自己的扁担,蹲在唐仲友身边,帮他收拾着地上的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