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甲胄护身,打头!”倒是有个不太笨的亲兵百忙中看出一丝端倪,扯开嗓子高叫道。
韩风冷冷一笑,想爆小爷的头,可没那么容易。挽过一片刀花,护住头面,飞起一脚将那扯开嗓子叫喊的亲兵踢飞。韩风这些日子来在豹组可没落下功夫,又去了江北真刀实枪的跟金人一番大战,论起实战经验比起那些在李四维身边作威作福的亲兵,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尤其是在如今生死相搏的时候,韩风豁得出去,他们可豁不出去;韩风是报仇来的,他们可跟韩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做一个亲兵,拍好了李四维的马屁,便有机会晋升,可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就不值得了。哪怕李四维再欣赏自己,命都没了,难道要去阴曹地府升官当个判官不成?
李四维站在宴会厅口,一双虎目冷冷的看着在院落里纵横无匹的韩风,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被人脱光衣服丢到这寒冬腊月的水塘里似的。
瞪着那些六神无主的亲兵,李四维咬了咬牙关,朗声高叫道:“拿下刺客,赏钱千贯。官升两级!”
只是一群亲兵而已,提拔两级也不过只是个押队。这么低级别的军官,李四维一句话也就任命了,根本不需要通过吏部和枢密院,属于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的调动。但是这句话,对那些亲兵来说,无疑是打了一针鸡血,嘶吼着,狂叫着,为了一个九品不到的小武官,为了那一千贯钱,豁出性命和韩风死战起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贯,对于韩风这样的门阀世家子弟,对于李四维这样的新晋权贵,只是一笔不起眼的小钱而已。可是对于那些每个月军饷只有几贯钱,还要被军官和户部抽头的小兵来说,无疑是等于告诉他们,五十年的军饷就在面前,只要劈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切都唾手可得。
只是,眼前这个彪悍如风的年轻人,真的很不好劈。手中长刀锋锐的令人胆寒,身上软甲坚固的让人沮丧。鏖战到如今,韩风只是左臂被人划开一道血口而已,要害部位,压根就连汗毛都没有掉一只。反倒是围困着韩风的那些亲兵,接二连三被韩风给劈翻七八人。余下的有心想要退却,但是想想那一千贯钱,押队的诱惑,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发一声喊,前赴后继的猛扑上来。
一支白蜡杆子直直挑出,刺中韩风小腿,那名亲兵心中狂喜,挺着白蜡杆子猛力朝前刺去,只要这一枪把韩风的腿刺穿,钉死在地上,就算韩风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十余名亲兵的围攻下幸存。
那条中枪的小腿朝后一滑,顺着长枪刺来之势,滑退一尺多远,硬是没让那支白蜡杆子刺穿小腿。亲兵急红了眼,低头挺枪还在再刺,忽然心中一凉,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离得韩风太近了吗?白蜡杆子的长度优势相比韩风手中长刀本来就不算很大,一进一出之间,拉近一尺多距离……
他绝望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韩风暴怒的脸庞,雪亮的长刀如同刺骨的西北风一般,带着寒冷和死亡,滑过他的脖颈,一颗头颅,飞起老高……
“大哥,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没办,先走一步……”站在宴会厅门口的李六福,冲着自己的大哥抱了抱拳,满头大汗的看着院子里杀气腾腾的韩风,便要跳上浮桥小径离去。
李四维一惊,急忙叫道:“二弟别走!”
不走才是傻子!李六福心中忖道,难道要留下来陪你一起被这个疯子杀吗?左看右看,那些亲兵也不像是韩风的对手,能不能拦得住,可难说的很呢。于是,李六福压根就不理会李四维的招呼,脚下加快两步,已经走上小径,口中兀自说道:“真是对不住了,大哥,家里的确是急事……”
话音未落,一支漆黑的长箭破空而来,尖锐的破空风声刚刚传入宴会厅众人的耳中,李六福就已被一箭穿心,他惊恐的看着胸口那不住颤抖的箭羽,口中支吾做声,伸手想要抓住浮桥小径上的铁锁栏杆,可是手掌还没来得及搭上栏杆,李六福便已停止呼吸,直挺挺的跌入池塘之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