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马背上长大的金兵,在山路上和这些伤痕累累,快要拿捏不住兵刃的宋军较量。那结果,不用猜都知道,也是九死一生的路!
黝黑的山林里,金兵打起了火把,不时间看到有人跌落马下,被人乱刀砍死。狂奔乱跳的马儿,脚下一滑,便会连人带马一起摔落山崖下去。山上乱成一团,可是山下的金兵却无动于衷,沉默而又冷酷的端坐在战马上,一队队战斗队列蓄势而发,只要山上有人冲下来,这些已经养精蓄锐许久的金兵,就会立刻扑杀上去。
那个年轻的金军将领,倒提着马鞭,静静的看着从山上冲下来的稀稀落落的宋军,缓缓的抬起胳膊,对着那些人数稀少而且散乱不已的宋军一指,低沉的吼道:“能抓,就抓,否则!尽数杀了。”
数百名精锐骑兵分头堵截上去,十多名冲下山的宋人,狂吼着突入金兵的队伍之中,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浪花一般,只是激起一片小小的涟漪,随即消失不见!无论多么精锐的强兵,也无法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对手。
曾沧海挑动一杆夺来的大枪,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横拍直刺斜挑,军中武艺在他身上,方能得到最完美的诠释,眼前的金兵黑压压的一片堵了上来,如同野草烧不尽,怎地的也杀不完,而远处一队金兵沉默的列成队伍,拱卫着几名看起来像是将官模样的人,十余人取出弓箭,远远的瞄准了他。
大枪一挑,又是一人被曾沧海一枪破腹,血水顺着枪杆流到手上,热乎乎,粘稠稠的,好不难受,枪尖似乎被肋骨夹住,一时间不得拔出,斜刺里,一名金兵挥刀将枪杆砍断,随即一刀朝曾沧海拦腰斩下。
两腿夹紧了战马,平平一个后仰,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刀,还没等曾沧海喘一口气,马头已经被人用巨斧劈下,那匹从江南走到江北的马儿,连一声悲鸣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软软的倒在地上,暗淡的眼眸,一直没有闭上……摔倒在地的曾沧海,举起长枪架住几柄砍来的武器,用力一推,腰腹用力,一个纵身便已经跳了起来,长枪斜斜挑出,竟是要杀人抢马。
“令人钦佩!”那个年轻将官缓缓的说道,神色肃穆不已:“虽然他是个汉人,不过我们女真人敬佩这样的英雄,死战不屈,若是我的部下各个如此,也不用待在淮南这个地方了!”口中说着话,他伸手将长弓取出,黝黑发亮的长弓,竟然是军中少见的铁胎弓。一支狼牙长箭阴森的搭在弓弦上!
老将眯着眼睛看着曾沧海战斗的方向,沉声说道:“他方才摔下来的时候,腰部应该受了伤,眼下行动有些不便,你莫要射杀了他。看他身手,在军中职位应该不低,抓到活口想必有用。”
“多谢将军提醒!”其实那个年轻将领本意也是要抓活的,只是长辈已经出声提醒,于情于理都是要答应一声才好。
曾沧海狂喊一声,枪花乱颤,一枪挑落一名金兵,伸手拉住马头,正要纵身跃上马背,忽然腰间一疼,一股力气就这么泄了出去,差一点点就能跳上战马,却还是没有上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一支狼牙长箭斜斜射穿了他的肋下,虽然不致命,但是在群敌环顾之际,中了这一箭,跟死也没多大区别了。
“好箭!”老将拍手赞道:“来年若是皇太孙登基即位,御前营选拔将领,就凭你这一手神弓利箭,当可博得一个位置。”
“希望如此吧。”年轻将领脸上忍不住有些骄傲的神色,随即收起弓箭,抬头看着曾沧海那里,淡淡的说道:“中了这一箭,若是我那些部下还拿不下人来,回去了,我就把他们全部当成新入伍的兵,从头开始练!”
曾沧海舞动大枪,支撑了两下,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他实在已经是气力不支,断了半截的枪杆握在手中,支撑着他的身体,身边金兵齐声欢呼,便要取出挠钩绳索来拿人,忽然间一骑烈马狂奔而过,狼牙棒闪动,接连打碎两颗头颅,鲜血脑浆迸裂一地。
叶东弯腰抓住曾沧海的腰带,用力一提,将他放在马背上,一夹马刺,嘿嘿笑道:“又追上两个,现在咱俩应该差不多了吧?”
曾沧海咬牙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嘶声道:“格老子的,方才我又干了四个龟儿子,你且有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