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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周遗依诸葛恪之计,引兵正进,忽然前头一阵风尘涌起,喊杀声大震,其中又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快得惊人。周遗心头一惊,眺眼望去,只见数千魏军骑兵倏然奔驰杀来,当先大将,一身黑金虎纹铠甲,金黄虎啸云锦袍,手提一柄长枪,威风骇然,看其身后旗帜,便能认出,来将正是夏侯渊也。

周遗顿时脸色一变,急勒住马匹,喝令军士止步。周遗令声一落,三千交州兵立马止住去势,阵势虽稍显混乱,但对于操练仅有数月的交州兵来说,已是极为了得。夏侯渊眼见前方交州军摆定阵势,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纷纷勒住马匹,队伍整齐一致,威严肃杀。周遗看得暗暗心惊,天下人皆说以兵马之锐,当属大魏与西唐,今日见之,果然不同凡响。对面魏军中传来的威势杀气,令周遗心头连动,惊骇不已。

就在此时,夏侯渊忽地纵马一冲,冲出两丈余,猛地勒住马匹,一声鸣啸,震耳欲聋,风尘涌起。只见夏侯渊高举长枪,指着交州军阵,厉声喝道。

“夏侯妙才在此,你等蛮民异族岂敢放肆!!快快投降,我可饶你等不死!!”

周遗闻言,强打精神,咆哮一声,作狂怒之状,口中咒骂,竟望夏侯渊冲杀过去。夏侯渊面色一寒,飞马迎去。电光火石之间,两马相交,周遗欲要先下手为强,舞起手中大砍刀望夏侯渊当头就劈。夏侯渊面色冷酷,挪身就避,一枪迅疾望周遗刺去。只见夏侯渊枪出如若闪雷,快得惊人,破空暴响,轰鸣而起,枪风扑脸生痛。周遗吓得惊心动魄,连忙收刀回挡。‘嘭’的一声巨响,周遗惨呼一声,虎头震裂,大刀顿时脱手飞出。人马分过,对面阵内的魏兵无不高举兵器,齐声呐喊。周遗脸色剧变,连忙勒马就逃。夏侯渊面色冷酷,却不去追,当下按住长枪,取了背后的铁胎宝弓,连取三根细箭,猛地拽开弓弦,瞄准周遗的背心。弓弦声猝然连暴而起,三根箭矢并排一线,向周遗背后倏然射来。周遗听得背后一阵骤响,阵里交州兵士纷纷急喝小心冷箭。周遗急回首望时,只见三根细箭平飞过来,根本避无可避,连忙抡刀欲挡。周遗手刚提起,咻的一声,血光暴现。周遗痛呼一声,喷血而出,一脸骇色,看着手中,竟是空无一物,方才记得刚才自己的兵器已被夏侯渊击飞。陡然间,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传来,周遗双眼一黑,坠落马下,眼看死绝。

“哼!蛮夷异族,竟敢与我大魏天朝为敌,死有余辜!!”

夏侯渊冷哼一声,立即把枪一招,纵马而去,魏兵士气大震,纷纷策马杀来。那三千交州兵见周遗死去,顿时吓得四处奔逃。夏侯渊扯声大喝,降者不杀,三千如狼似虎的魏兵,纷纷应和,喊声震天动地。周遗死去,那交州兵无人指挥,大半投降,仅有一小半人马顽强抵挡,其余皆逃散死去。夏侯渊引兵杀散余众,擒得一千数百余俘虏,遂收兵回城。

另一边,诸葛恪与胡伉引兵于某一处密林正是埋伏。原来诸葛恪知夏侯渊性子急躁,故先教周遗引兵先去,诱夏侯渊到此埋伏之处,进而伏击。诸葛恪侯了许久,却仍不见周遗引夏侯渊过来,心里正是起疑,忽然有一队残兵狼狈逃来。诸葛恪见是自军兵马,脸色一惊,连忙命胡伉引兵前往截住。胡伉领命,立马引数百兵马而出,截住那队残兵,然后引见诸葛恪。诸葛恪面色冰寒,遂问之战事,那数十残兵,各个脸上尚有余悸,灰头土脸,嘶声痛哭,七嘴八舌,纷纷说之。

诸葛恪听闻周遗不出数合便被夏侯渊射杀,顿时脸色大变,眉头深锁,暗暗惊道。

“这老匹夫竟有这般高强武艺!果然宝刀未老,不可小觑!!”

诸葛恪想毕,脸上神色又是黑沉了几分,此下他付出了近三千兵马兼之一心腹将士的代价,见识了夏侯渊的武勇,自然不敢在贸然行事。诸葛恪遂引兵望东而进,在长乐城东面十里外的山头设立营寨,刚好正是抵住了魏军进往临川的方向。诸葛恪先折一阵,却是越挫越勇,当下又起一计,草创一寨后,竟教军士虚设防事,却又引军于寨后埋伏,欲要诱得魏军来袭,再而伏之。

且说夏侯渊收军回城,速派斥候打探交州军所在。黄昏时候,斥候回报,言诸葛恪引军在城外东面十里外的山头草创一寨,防备空虚。夏侯渊听闻,脸色大喜,纵声笑道。

“哈哈!!我听闻这诸葛恪被称为东吴神童,韬略过人,今日见之,不过如是,竟不知初立营寨,未设寨棚,当须防备敌军来袭。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本将军今夜引一军前往袭击,必杀其个片甲不留!!”

在夏侯渊旁侧的姜维听言,却是目光一沉,甚是凝重地摇首而道。

“夏侯将军且慢。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诸葛恪年纪轻轻,便能享誉盛名,自然并非泛泛之辈。“那诸葛恪以为将军性子急躁,今日又先取一阵,必会对他起轻视之心。

我料其必是故意松懈防备,却于寨后埋伏,倘若将军贸然而进,若中埋伏,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