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不愿意冒头,可是总得有人接下话头,不然拨了明智光秀的脸面到是小事,足利义昭一副“我很期待”的样子,不给个说法大概今天这会谈是过不去的,朝仓义景摆出一副我在怀念妻子请勿打扰的样子。
浅井长政低头沉思表情凝重,仿佛在思考自己未来妻子和未来孩子的到底在何方,本来武田义统也在想着今晚到底是吃腌萝卜好,还是奢侈一把尝尝南蛮传教士带来的天妇罗,只可惜足利义昭不给面子偏偏点了他的名字,作为义兄他还不得不接招。
武田义统勉强说道:“对对!要回到京都,要重建幕府!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公方殿下登位宣下,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那位,所以诸君尽快的想办法吧!丹后一色氏实在太嚣张了,不制裁可不行呀……”
足利义昭失望的摇摇头,他也看出来这三位不太靠谱,起码不像是真心实意的报效幕府忠于他这个将军,事情还没谈就提出一大堆要求希望满足,一旦涉及上洛的正经话题,又开始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装傻充愣要么敷衍了事,其态度令他感到恼火愤怒。
此刻若不是他还有明智光秀的三千精锐在,还有明智光秀所说的“慈照寺宝藏”作为依托,只怕也没有多少底气对这三家横眉冷对,但此时却不一样他有依仗有退路,这三家要是不靠谱可以去找畠山高政,再不济还有六角义贤这个备胎在,完全没必要看这三家的脸色。
就在足利义昭准备发怒甩脸子的时候,明智光秀忽然咳嗽一声抢先说道:“公方殿下远道而来,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我等改日再议上洛诸事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便颓势起身告退,明智光秀起身送这三位离去,待转回一看足利义昭依然阴沉着脸生闷气,嘴角轻轻翘起转而忧心忡忡地说道:“公方殿下一定见识到畿内大名的奸猾之处了吧!当年光源院殿也曾遭遇相似的过程,号召天下讨伐三筑却少有回应,每年朝会只有寥寥几路大名前来献金,如果公方殿下不能尽快寻找到支持者,来年的正月朝会大概会很凄凉吧!”
足利义昭打量着明智光秀,狐疑地说道:“日向守是如何知道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
“这么小心?”明智光秀表面岿然不动,不光不忙地应答道:“虽然臣下依附幕府时日不久,却曾以申次众的身份侍奉在光源院殿的左右,多年耳濡目染也曾得知一些陈年旧事。”
足利义昭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原来兄长也遭逢类似的事情,看来余当初还是错怪兄长,当年父亲大人故去的日子一定很难过,那足利义时确实有两把刷子呀!”
“关东公方殿下乃当世英杰,对幕府也曾大力支持,直到前些年闹出矛盾才渐渐减少往来。”
足利义昭轻哼道:“就因为兄长没给他従二位吗?一个关东公方要那么高的权位做甚,若非他心中有鬼何必在乎这一步之差,归根结底足利义时是早有反意了的。”
又闲谈一会儿,足利义昭突然问起他当年出使江户的情景,明智光秀笑着应答自如,还坦言道:“当初公方殿下赏赐臣下太刀大铠名马,并说到畿内的武士少有如臣下这样的大才,一力邀请臣下在江户任职,最后还是被臣下以侍奉幕府将军殿下已了却夙愿为由拒绝掉了。”
足利义昭颇为理解的说道:“足利义时的眼光不错,如日向守这般精通和歌茶道的风雅之士,任何武家见了都要倾心相待的吧!”
明智光秀眼眸里闪过一道轻蔑,心道:“当初公方殿下看重自己的并非和歌茶道等旁枝末节,而是我光秀这一身文武全才军政谋略的真本领,道德修养做的再好又能如何,终究不能马上治军马下安民,足利义昭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足利义昭对此毫无所觉,依然认为明智光秀是位难得的忠臣良将,更妙的是会带兵打仗还能与他品茶论道、座谈风月,却是个非常风雅的贤达之人,做起事来妥当细致让他很放心,他觉得自己身边能有这样一位重臣,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真是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