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页

想到这儿登时就有就点不乐意,心说自己指挥的摄津众是三好家中实力最强的军势之一,军力鼎盛不逊于为三好家崛起立下汗马功劳的阿波众,论统兵数量不下于松永久秀,论将士精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低头认错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要比松永久秀低一头。

三好政康目视左右露出峥嵘之色,目视松永久秀傲然道:“主公有错为什么就不能说,我等虽为家臣可依是谱代一门御由绪,见主公就低一头将来还怎么统兵打仗,怎么让配下家臣国人心服口服,连家督都管不好又怎么掌管京都。”

松永久通笑着说道:“下野守此话有理有据,却不知下野守殿可知主公初登高位得到我等的全力支持,应该是可以体谅我等小小的僭越无礼。”

“山城守殿保持中立偏敌视的姿态想必也是出于某种考虑吧!”松永久秀提醒他注意职业墙头草三好康长,家中出名的老好人待人和善谦虚,好像没脾气没主见似的,其实他是家里最狡猾的老狐狸之一。

三好康长是三好长庆的亲叔叔,担任三好家一门众笔头家老,其威望还在三好长逸之上,平时总是左右逢源两边不得罪,并且与朝中的公卿以及幕府体系内的几位重臣私交甚密,教兴寺合战里暂摄阿波众旗头表现非常出色,其实力和影响力绝对不下于松永久秀,对其带着点敌意的因由他们也很清楚。

“这条老狐狸平时装傻充愣,关键时刻派他嫡子三好德太郎充当急先锋,这次德太郎这小子似乎没怎么说话,好像和政盛交往甚密,这事总透着那么点古怪。”三好政康很费解,不太理解三好康俊怎么会和三好政胜搅合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啊……”松永久秀有一下没一下轻叩榻榻米,脑海里的念头千回百转试图理顺纷乱的念头,又过片刻才说道:“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要逼迫太狠,让主公以为我等有意架空夺权,反倒把人推到三好山城守那边。”

三好长逸意有所指道:“老夫也这么琢磨的,三好筑前守是十河一系的领头人物,主公出自十河一系的武士,身侧又有岸和田城城主十河隼人佑,虽不强也非我等随意拿捏的,更何况当初我等合力拥立主公的本意是固权。”

“是的,我等拥立主公本是为打压妙国院殿一系,実休殿家的两位若殿年纪轻轻就坐拥阿波、讚岐两国,因为我等的进言失去推举为家督的机会,安宅摄津守殿之子淡路守殿又因为弹正殿当年的进言而怀恨在心,整体形式对我等是非常不利的。”岩成友通瞥向面无表情的松永久秀。

三好义贤死后的戒名塔头是京都妙国院,出于尊重亡故者的习俗尊称为妙国院殿,実休是三好义贤生前所用的法名,按照习俗在他故去时也保留在戒名之中,三好义贤的两个宝贝儿子三好长治、十河存保年纪都不大,比虚岁二十的三好义继还要小四五岁,当初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力主迎立三好义继的理由之一就是年长有优势。

安宅摄津守是安宅冬康的尊称,其子安宅信康在父亲枉死不久便继任淡路水军众首领被尊称为安宅淡路守,安宅冬康死的太冤以至于整个淡路水军众对三好家中枢谱代众的意见非常大,尤其对市井流传的松永久秀怀着刻骨的仇恨。

松永久秀曾经主动向安宅信康澄清“事实”,表示自己肩负大和国攻略的重任绝对没有构陷安宅摄津守,安宅信康并不信他的辩词也不相信三好三人众的清白,自己父亲稀里糊涂的被叫到胜龙寺城开到问斩,总不至于是三好长庆突然发疯做出的决断,事情总有个源头。

市井流言确实没错,安宅冬康就是松永久秀力主弄死的,这个阴谋还不是松永久秀一人的功劳,在场的三好三人众都沾上点关系,三好长庆临死前的一年多时间里,几乎是被送永久秀与三好三人众联手控制着,所图的无非是在三好长庆死后长久的把持家政大权。

松永久秀想一个人瞒着另外三个人进言弄死三好长庆是很困难的,即使一时得手把诏令发出去或者把安宅冬康骗到胜龙寺城,只要充当警固众的三好政康不点头,拒绝执行莫名其妙的斩首令也没有任何问题,一旦消息走漏反过来就是松永久秀要被斩首。

这种蠢事他可不会干,松永久秀也非常清楚一个外姓之人,充当着上门女婿身份的御由绪众,其地位远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稳固,尤其当三好长庆病死使他失去家中最大的依仗,在一大堆苗字“三好”的亲戚面前,他这么个三好长庆的宠臣兼老女婿算什么东西,不识相分分钟就能把脑袋剁掉,指望非亲非故的三好义继护着他更是鬼扯。

他所做出的选择,就是趁着三好长庆还活着的时候在家中找到新盟友,有限选择的必须得是掌握胜龙寺城卫戍警固众的三好政康,此君恰好也有很大的野心,且在永禄三年就悄悄勾连到同掌警固众的同僚岩成友通,以及家中掌握南城半国之地的三好长逸结为盟友,这三人正策划着在三好长庆死后把持家中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