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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保长不是幕臣,他不觉得有必要为幕府公方的安危负责,二条御所安全与否要看幕府庙堂之上衮衮诸公的职责,不是他这种一文不名的低级武士的责任,幕府没给他一份恩赏又何必给他卖命,服部保长的态度恰恰代表整个关东武家集体所释放的意志。

即便强势如足利义时也必须接受家臣团集体的诉求,关东武士尤其是经历过早年战争的三河武士、越后武士对幕府公方的意见非常大,为幕府出生入死得不到认可和恩赏,还要指指点点对他们在关东的行动说三道四,那帮废柴幕臣打不过三好家,就怪罪关东公方支持不利让幕府丢人丢份,这混蛋逻辑不知让多少关东武士翻白眼。

要知道这个时代是不相信眼泪的,也不存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说法,匹夫都要为兴亡负责,岂不是暗示堂上诸公无才无德尸位素餐,有多少能力就要承担多少责任,身居高位推卸责任是要被耻笑的。

……

近江国滋贺郡大津城坐落于琵琶湖最南端,这里风光秀美景色宜人是文人雅士驻足之地,西园寺公朝、花山院家辅等当朝公卿机会每一季都会来此小住几日,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座花园城市,更是一张良好信誉堆积起来的金字招牌。

近江国的富庶无须在于坂本的商业发达不让堺町,坚田的手工业繁盛聚集大量町人,以及大津这个宜居城市的新名牌,就好比提到畿内总会想到京都的繁华,堺町的活力,大津的城市名片就是宜居。

试想有一座毗邻宗教圣地延历寺、园城寺、西教寺等天台宗名刹,又距离距离京都、坂本只有咫尺之遥,乘坐游船不到半日即可来往京都的花园城市,会对许多向往畿内生活的人们产生多大的吸引力,所谓近江三城是琵琶湖上三颗明珠的说法便由此得来。

大馆晴光隐居在大津町里,同样均居于此的还有久世右大臣久我晴通,这一天来自堺町的茶人千利休、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到町内访问,在大馆晴光的屋敷里召开一场小型茶会,参与会茶会者大约二三十人,出身来自三教九流,却都有一手非凡的本领。

比如同被喻为医圣的堺町世代医官世家,撰写《医心方》三十卷,因为医治正亲町天皇而得天皇一字下赐的,従三位宫内大辅半井瑞策,编纂《花论二十箇条》的堺町花道圣手文阿弥,堺町第一家造出堺筒的橘屋又三郞,曾一度流落到琉球国,受到琉球国王尚真厚待的著名乐师杵屋喜音谈话,以及薪屋三二,誉田屋宗宅、竹仓屋绍滴等文化人齐聚一堂。

堺町的茶道宗师非比寻常,不似足利义时认为的那般附庸风雅,他们品茶讲究恬淡自然,居于半密闭的茶室插花一束,煮水一釜便可,只是此次茶会并非三两人居于密室,难免要变通一下规矩。

津田宗及抚掌叹道:“珠光祖师曾言,茶之一道最忌自我主心与我执,见能者妒之见后于已者则蔑之,此事不可有也,见能者近之惊佩其才见后于己者则须鼎力协之,吾深以为然也!”

半井瑞策点头说道:“茶道以天地中和之气为本,乃治世安邦之风俗,今人皆以其为邀客会友之媒,饮食之乐口腹之欲且尽茶室之美,集珍器之品夸己巧妙嘲人愚笨,皆非茶道之本意。”

今井宗久笑道:“先师绍鸥常言道,筑小室于竹阴树下,贮泉水植草木挂釜置炭,插生花备茶具,移山川自然之水石于一室,赏四季风花雪月感草木盛衰,以礼待客听釜中松风飒飒,而忘世间忧虑杂念,一勺流出涓涓渭水洗尽心中尘埃,真乃人间仙境也!”

大馆晴光摇头笑道:“《陋室铭》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众人欣然而笑,千利休言道:“吾以为茶之一道可以四字概括,和敬清寂。”

禅僧八丈宗忍道:“试问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