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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御所有内廷与外殿之分,形制有点类似京都的大内里,内廷与外殿之间不但有高墙塔楼相隔,还特意把内廷的土地层层垫高形成阶梯式的台地,不但可以有效的方式雨季来临时的雨水郁积,还具有防止窥伺以及一定的军事作用。

秋收过去又到节分祭的时节,因为足利义时不在江户所以今年的三次节分祭办的都不怎么热闹,传统的游街洒豆子驱鬼活动远不如江户城内的几项运动吸引人,要说最受欢迎的运动那肯定是贫民化的蹴鞠。

公卿玩的蹴鞠是造型别致的绣球,玩耍的时候像踢毽子之类的娱乐活动,最多也就是玩个花哨动作,贫民玩的蹴鞠就是兽皮做内胆两层缝制并冲气,有些造型类似橄榄型有些则是不规则类圆形的皮球,玩的不是花哨的技术动作而是像脱缰野马似的撒疯乱跑和野蛮的冲撞。

足利珍王丸不太喜欢这种野蛮的运动,他的几个弟弟到是特别喜欢,尤其虎千代像个疯小子冲进一堆小屁孩的队伍里横冲直撞,反正虎千代冲进去也不是为纯粹踢球,就是想撞开人群然后用上吃奶得劲把球踢出去,进不进球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

比起几个弟弟的运动习惯,足利珍王丸更喜欢骑马射箭还有练习剑道,他的兵法师是鹿岛剑圣范塚原卜伝,这位老剑圣的精力早已大不如前,自从离开京都返家以来就一直隐居在鹿岛神宫足不出户,只是随着关东大变诸路关东国人降服以来,塚原卜伝也不可避免的牵扯进来。

塚原氏就是南常陆三十三馆之一,这一族的宗家鹿岛氏就是大掾党成员之一,塚原卜伝作为坂东平氏一族的分支家督,很自然的就被编入坂东八平氏体系内,被足利义时下诏请出来担任足利珍王丸的师范。

足利珍王丸每天的修业课程非常多,从上午的文化课修业弓马箭术修业,到下午继续文化修业以及剑术修业,每天忙完当天的修习课程就已经是傍晚,每天傍晚到晚饭有一个时辰的业余时间可供支配,今天他就恰好遇到南光坊天海当即把他拦下来。

“天海大师请留步,我有一问要请教不知天海大师可有时间。”

南光坊天海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他表示可以到附近的凉亭坐坐,才刚坐下就听到足利珍王丸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父亲大人要重建御家人体系呢?前人的史书笔记里不是总结出镰仓幕府是个非常差的幕府吗?”

“镰仓幕府确实非常差,御家人制度直接葬送源氏嫡流的血脉传承,究其根本是因为右大将殿草创镰仓幕府时间太短准备不足,幕府初建尚没有武家法度作为武士的行为准则,这就意味着无法可依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行动,怎么做都没有合法与否的问题。”

“那么《御成败式目》建立以后呢?”

“那时候源氏嫡流已经绝嗣了,绝嗣的原因就是缺少成熟的武家法度,《御成败式目》也并非优秀的法度,只是三百多年前一次权宜之举。”

镰仓幕府成立时是没有成文法存在的,而是用武家社会形成的朴素実践道德的“道理”以及先例来做评判,就是说两家争论土地诉讼就看谁说的比较有道理,一旦判罚成功就把这个例子当作前例为以后的土地诉讼做一个标杆。

承久之乱以来,镰仓幕府的势力扩展到西国九州等地,北条家把各地的地头职务分派给关东立功的御家人,这就使得御家人与朝廷公卿的庄园名主,以及当地国人小领主之间的土地纠纷越来越多,而且镰仓幕府自成立到订立《御成败式目》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这几十年里积累出庞大的“先例道理”,许多判罚还是前后矛盾互相意见相左的。

建立《御成败式目》并在其后的岁月里规定嫡长子继承制,无不说明镰仓幕府正在从野蛮向文明转化,阻挡继续转化的唯一障碍反而变成镰仓幕府和北条得宗家本身,足利尊氏的出现是对即将崩坏的御家人体系进行新的洗牌,《建武式目》是对武家法度的进一步革新,直到战国时代各武家在幕府法度的基础上作出追加,相对而言体系最严密的就是他们上総足利家。

足利珍王丸很聪明的发现漏洞,追问道:“镰仓前期缺少武家法度因而大乱迭起,可是镰仓后期有法度不是一样很混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