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打的烈度不大但血腥无比,小野寺氏十几代人还是积累不少忠勇武士,他们死死守住本丸恶战一天一夜不退,直至战斗到最后一刻身负重伤的小野寺秀道才切腹自杀,小野寺氏的残党纵火烧掉天守阁为主家殉葬,仙北小野寺氏族由此除名。
最上义光用四年的羽后攻略就止步于此,距离降服安东氏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要走,这么快的攻略节奏还是因为足利义时在背后鼎力支持的缘故,换做最上义光用羽前的那点领地像吞并小野寺氏千难万难,再算上小野寺氏的盟友干扰说不定要二三十年才能成功。
依靠偏师攻略出羽的效率不高,若论混乱程度或许关东武家要比羽奥国人更胜一筹,可论及顽固程度或许还是羽奥大名略胜一筹,这里可不是畿内三天两头闹变乱的地方,更不是西国经常出现七八个领国的超级霸主,羽奥两国的东北大名或许会有墙头草的时候,可是他们更多时间还是顽固的坚持自己的习惯理念甚至几百年都没变过。
排外心里非常强,排外的程度强大到一大堆足利家的亲族下向奥州,把陆奥国打成一锅粥也依然没能彻底改变羽奥一盘散沙的局面,这其中有南北朝时代南朝北畠顕家下向奥州的部分影响存在,更多的依然是自平安时代以来的支配体系没有改变。
越往北所谓的惣村制就越少,大多数领地依然顽固的保持地头名主庄官之类的庄园式社会关系,这种庄园制早在镰仓时代后期就逐渐崩解,进入室町战国时代大量的农民在部分开明地侍的率领下获得惣村自治权,由此拉开战国变乱其中一部分的一揆。
可是在羽奥等偏远地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许多地方的武家好像生活在平安时代,大概和平安时代最大的区别就是一门惣领制度的崩坏,地缘影响开始频繁干涉血缘支配权,这也是战国时代的一大表现。
比如伊达氏强盛的时期分别往大崎氏、葛西氏、亘理氏、村田氏、国分氏、石川氏、留守氏、岩城氏,这其中有继承失败的也有继承成功过的,但有一点就是其中的武家除去留守氏以外都非伊达氏的一门众出身,这其中有出自大和源氏的陆奥石川氏,有出自坂东平氏的国分氏、亘理氏,还有岩城国造这种土著出身,村田氏这等来路不明的豪族武家。
从这个战国时代开始,才逐步出现日本武家社会的新风气,那就是不重视血缘一门惣领的作用,不同家族不同血脉的武家乱七八糟的过继,江户时代依然保留的许多名族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氏族给过继的连血脉都不见了。
顶着别人家的家名祭祀别人的祖宗也算个事,可真是没文化不怕丢人现眼,就好比乌龟就顶着新田氏支流得川氏支流世良田氏的名号,祭司根本不是他祖宗的八幡太郎源义家,自己压根不是河内源氏的嫡流出身,连假冒的祖宗得川义季,都不敢在当将军以后改个河内源氏嫡流的“义”字,可见他的心得有多虚。
由此可见依托血缘建立的一门惣领制度崩坏,对武家秩序的破坏有多么严重,武士普遍不重视家族荣誉感而一位的强调保存家名,反正他们自己也不是该家族的嫡流出身,随便找个人做养嗣子也不用担心未来家风能否保存住,外来户到底对这个家族有几分真心,到底是只爱家督的名号还是爱家名所带来的土地的知行就不好说了。
足利义时讨伐奥州的军事行动有几个目的,抢地盘确立对羽奥两国的绝对支配权,破弃地缘干涉血缘的陈规烂俗,他绝对不能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武家在将来过继他的家族,所以换个苗字的野孩子也能继承名门家名的行为要严厉禁止,改变这股不正的风气就要先从关东和羽奥做起。
第543章 害虫或臭虫
九月的江户繁花似锦,利根川沿岸正值农忙时节,遍布关东平野的大小村庄里晒谷场上,堆积如山的稻谷让农人们露出幸福的笑容,经历永禄之初的几年洪涝灾害折磨,最近五年的年景越来越好,一场场大丰收逐渐改变关东连年灾害的旧面貌。
越后成熟的农业制度迅速普及整个关东,无论谱代旗本领亦或是外样国人领都严格依照关东将军府的政令,无论是惣村制庄园制的农村都必须服从公方的政令,拥有土地二十反以内且以自耕为主的作为基层农民,拥有土地超过二十反或者不事生产的名主庄官,被编为基层赋役负担者必须按照要求承担军役普请役等相关加担。
除非大规模普请役、军役征发以外,通常禁止对拥有土地低于十反的农民征发相关赋役,这条政令既符合有产者负担军事修建事物加担的传统规则,同时又很好的区分开地侍庄官与基层农民之间的税赋负担,作为小地主或不事生产者作为基层地侍阶级,自耕土地面积低于十反的中小农民家庭,则会逐步减少赋役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