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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卫前久与足利义时的争论没有结果,两人站在不同的角度阐述自己的想法,用时髦的说法就叫充分交换彼此的意见,通俗点的说法就叫鸡同鸭讲各说各的,到最后谁也没能说服对方回心转意,好在近卫前久也没打算达到某些目的,谈不拢那就不谈呗。

足利义时是非常佩服近卫前久的,另一个时空里就是他为室町幕府的烂摊子周旋于各地,一度跑到关东去为上杉谦信担当关东管领鼓舞打气,所为的无非是希望越后之龙能够尽快横扫关东上洛拱卫幕府支持将军。

在位的关白离京本就不多见,离开畿内下向远国更是闻所未闻,这也是从古至今历任关白左大臣所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可以说他的作为算是开一派先河。

关白要做的就是坐镇京都为朝廷处理朝政,即使关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要人在那里就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关白不但要求身份必须是五摄家出身,更要求拥有非凡的政治远见和出色的手腕,五摄家是五个家族轮流担当关白,而不是某一个家族独揽朝政。

某一个关白水平不行那就是分分钟被缓下来的事情,那些只当一年甚至几个月的关白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政治失势被换下来的,正常情况五摄家出身的家督当两三年关白才是常态,地位稳固的担任十年八年也不奇怪。

近卫前久胆子那么大为的当然不是他自己,他要是为一己之私的权势欲望大可以留在京都继续陪着足利义辉愉快的玩耍,反正剑豪将军和他同龄非常年轻想必也能活个二三十年,他根本没必要去尝试下向关东那么危险的地方。

结果越后之龙不太给力,玩出乱七八糟的战略把一副不错的手牌给打输,输红眼的上杉谦信不服输的揪着关东一次次出阵,近卫前久眼看此君实在让他大失所望,只得灰心丧气的返回京都守着那点家业发呆。

足利义时不希望自己这位义兄能够生活幸福,在朝廷里的仕途也能一帆风顺的走下去,毕竟两人的姻亲关系缠裹好几层,亲戚叠亲戚着早已结为利益核心的攻守同盟关系,这种同盟关系大概就是血盟的层次,也就是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一点就像当初缠裹成利益集团的上杉辉虎,利用深厚的利益集团关联还有一场大病的意外让其雄心大减,才成功迫使素来强硬的越后之龙一点点退让到臣从的层次,这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博大冒险,赌赢了双方都是赢家,赌输了越后说不定要陷入大乱。

索性足利义时还是比较给力的,从下向越后到如今也才九年的功夫,短短九年就把越后一国的领地扩张到拥有越后国、越中国、上野国、武藏国、下総国、下野国、常陆国全境支配,信浓国、相模国大半国支配,加贺国、出羽国半国支配的巨大版图。

放在两百年前立刻当征夷大将军都毫无问题,只是因为他头顶还有个知遇之恩提携之恩的足利义辉在,根本没脸反过来捅足利义辉一刀然后自立为征夷大将军,那只会给他的子孙后代开一个滥觞,就像李世民玄武门兵变开头,他的子女见样学样个个学造反,这个先例可不能随意打开。

在镰仓休整三日接着举行关东管领的就职仪式,比起足利义时登位时的大场面那就差出许多,这还是因为足利义时只想顺当的接任关东公方,没打算放任何大话刺激幕府将军足利义辉的缘故,否则大操大办朝着征夷大将军的标准也最多只需要多加一些仪式和号令天下的宣言而已。

足利义时有意含糊登位仪式主旨,没有在关东国人众面前作出任何关于扩张或者称霸的利益承诺,同样没有在登位仪式上提及幕府将军足利义辉的作用,关东从今往后就是他自己的地盘何必去谈幕府公方对他恩重如山,恩同再造这些酸话,不如来点实在的强调法度威严确立上総足利家对关东的支配地位。

当天举行的关东管领登位仪式由足利义时主持,他这个新鲜出炉的江户公方自动获得鹤冈八幡宫别当之职,又是以关东公方的身份主持家宰关东管领的继任仪式是恰如其分的,在前一天上杉辉虎接到近卫前久下达的最新任命,本官弹正大弼不变而把官阶提升到正四位上。

在这场关东管领的登位仪式上上杉辉虎的表现非常出色,经过几天里公卿们的突击培训,已经可以很好的完成仪式期间的所有礼仪,足利义时有意观察右侧朝贺的队伍里,站在不起眼角落中的成田长泰,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是否像传说中的那样离谱。

他依稀记得三天前的关东公方就职典礼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武士敢坐在马上行礼,或者说鹤冈八幡宫里压根就不可能骑马进入,只要踏入鹤冈八幡宫的参道就必须下马步行,除去京都二条御所的那位公方殿下,天下武士敢在足利义时面前摆谱不下马行礼的武士还没出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