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激突暴走的路线不能选,缓图干涉的路线也不太好,就如他曾经做出的判断一样,现如今的畿内就是一个巨大的沼泽泥潭,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运气轻易涉足进去就很难再拔出来,同样的关东也是个十分麻烦的大泥潭,他只能在两个泥潭中选择其一,后者更符合他稳定后方巩固自身地位的利益,所以冷静下来还是要停止冲动的选择。
“师匠去京都要多与朝廷建立沟通,以师匠佐渡守的名号以及近二十年的文化熏陶,想必以一位文化人的身份参与京都的活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洛中恰好有余的一些关系故旧可以勤加走动,幕府那边也要多多施加影响,尤其是大馆左卫门佐晴光殿下要多多联系,还有政所执事摄津中务大辅晴门也是位亲我上総足利家的高门武家。”
山本时幸笑着摇摇头,对这些外交事物的交代并不在意,他知道这是自己徒弟没话找话交代几句,这些联系在坂本早有奉行在做,让他一个独眼跛足的老头子去京都吟唱和歌附庸风雅实在有些困难,京都里说不定会笑话上総足利家中无人可用找个残废老头来糊弄人。
微微客套几句,又把话题重新扭转到正题上:“老臣还更在意在坂本应当使用的策略,这三家的同盟建立在姻亲联系上短时间内是牢不可破的,那么老臣在近江又该如何做针对性的策略呢?”
“是啊!该用什么策略呢?”吉良义时皱眉苦思起来。
接下来半个月里春日山城大会小会几乎不断歇,正当吉良义时还在为畿内变乱而烦恼的时候,武田信繁率领一支由二十余名武士组成的使团来到春日山城求见,这位可算的上吉良义时的老熟人,又兼之是武田信玄最有力的左膀右臂,他的到来立刻得到吉良家上下的高度重视。
武田信繁也没有多做客套,开门见山的提出要与吉良家达成不战协定的请求,对于这个要求吉良义时也没有太惊讶,自从几年前的川中岛一战武田家大败亏输退回甲斐到现在,武田家始终撕咬牙硬挺着不愿意低头服软,其实吉良义时早就对南信浓无休无止的拉锯战感到厌倦。
以前的武田家还是一块滋味美妙的肉骨头,可随着信浓大半吞入腹中就等于把骨头上肉全部吃光,剩下一根硬骨头啃起来费劲得到的有油水还不够偿付损失,从去岁下半年的冈谷坂合战以及伊那侵攻中就可以看出得到的回报完全不能和付出成正比。
武田家把所有的力量都龟缩到一起,就像一只刺猬缩起来抵挡吉良家的进攻,即使信浓军团里有真田幸隆、村上义清、小笠原长时组成的完美组合,占据兵力士气大势上的个中国优势,最后还是损兵折将打不下诹访郡。
乍看之下村上义清在伊那侵攻的表现挺不错,但其实打到这个份上愿意降服的都降服吉良家,不剩下的不是中立就是坚决抵抗,仅仅靠吉良家的名望号召和调略是很难起到更好的效果,更何况调略大师真田幸隆把经历集中在对抗武田信繁上。
根本没时间去调略南信浓的诸多小号国人领主,如果他离开深志城前往伊那郡前线,小笠原长时能否应付武田信繁,以及隐藏在幕后的武田信玄还是个巨大的问题,真田幸隆不敢妄动又没有得到春日山城更多的外力支援,信浓的僵局就完全无解了。
在这么耗下去就是每年断断续续的打几场合战拼对耗,真田幸隆的一万七千军势已经耗死四千多人,诹访、伊那两郡的武田驻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和消耗,再好个两三年死掉七八千人或许能有机会耗到武田家彻底服软请求达成不战和睦,降服还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除非吉良军愿意率领五万大军杀入甲斐,花上三年两载的时间从头到尾把甲斐杀的人头滚滚才有可能迅速压服据艾菲,可这样又会引发骏河、相模的巨大不安和反感,就像当年今川义元的明确表态,甲相骏三国同盟绝对不会坐视甲斐一国被攻破,三国同盟只要还存在就依然是一个无解的泥沼。
幸好就在这时武田家也有些耗不下去,主动派来使者讨论达成不战和睦的要请,吉良义时也不想过分拿捏武田家,以免最后是弄巧成拙惹出祸端,思索一会儿便说道:“不战和睦的要请余是赞同的,毕竟再死斗下去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武田信繁长叹一声道:“在下也是这个想法,两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免除信浓国的领民们再饱受战乱的困扰,就在这信浓国的一块土地上前后进行二十年的战争,这些年流了那么多的血又死掉那么多的人,最后还是回到原点上。”
“典厩殿果然是位仁厚爱民的大将呀!但是余有一个前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