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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大广间里举行一场庆功宴,庆祝吉良家在北陆、出羽两线齐头并进创造辉煌的战绩,尤其是上杉政虎的威名在越中、加贺的一系列战斗中被越前朝仓家以及一向宗传入畿内,一时间越后之龙的名声堪比关东明将太田道灌,讨灭一向宗的两场合战也成为京都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足利义辉听闻上杉政虎的名声之后,击节赞叹他为“关东第一武士”,并亲自将自己的下一字赐给上杉政虎,由此使他的名字改为上杉辉虎,据说足利义辉还打算为上杉辉虎向朝廷申请一份官阶,但具体什么情况暂时还说不上来。

吉良义时对于足利义辉的表态很是不以为然,无所谓的笑道:“公方殿下依然不改爱占便宜的本性呀!总想着用这点小恩小惠拉拢余的一门众,却总是不明白远国的大名领主是不可能用官位美誉就能轻易拉拢住的。”

改名的上杉辉虎对此也不甚在意,就像吉良义时说的那般世情并非如此简单,足利义辉给他一个名字不能掩盖任何问题,足利义满不但给大内义弘赐予上一字,还把和泉、纪伊两国守护赐予他,但大内义弘还是因为和细川氏对抗,而走向联合关东公方对抗足利义满的道路上,最终兵败被杀终结显赫的一生。

莫说一个名字一个官职能打动人心,就是给一国守护若不能辨识人心也照样造反,上杉辉虎的信念道义堪称光明正大,但他本人却是纯粹的东国武士,有自己的血缘亲族地缘谱代以及土地这个最大媒介的牵扯,注定是不可能和足利义辉走到一条道上。

两人都对这点小事不放在心上,他们俩的姻亲地缘牵绊的极深绝不是足利义辉所能扭转的,只是随意说几句撇开不谈,过一会儿上杉辉虎说起加贺的安排:“吾已经将三万军势撤回春日山城,只留下沼田祐光殿镇守石川郡金沢城,吉江常陆介殿镇守能美郡和田山城,鰺坂备中守镇守河北郡上山田城,暂可稳住加贺国中的局势,只是不知公方殿下对加贺的打算如何?”

从这三个人的安排十分讨巧,沼田祐光属于早早跟随吉良家的畿内派新锐,吉江宗信是越后国人吉江景资之父,在越后国人中属于军略能力中上,笼城固守的能力不错这三十年来越后屡次变乱将他善守的名声打出去,另外还极善取次及各项政务,作为中越有数的有力国人。

而鰺坂长実又属于越中国人中长期亲越后的国人,军略和治政都可算作超过同侪的俊杰人物,而且他靠近吉良家的时间非常早,弘治元年就已经主动投效在吉良家配下,为吉良军团打开通往越中的通道做出不少努力。

吉良义时几乎瞬间就洞察到上杉辉虎在加贺做的制衡之道,用老中青三位不同出身派系的武家共同掌握加贺的军政大权,这是他这个领兵总大将所能做的最细致处断,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大舅哥的思想也在渐渐转变,比其以前更聪明也更巧妙。

“嗯,这三位的安排非常好,至于加贺的安排余打算用移民之法填补空缺,今秋移民的三万越中之民只是第一波,过年之前到春耕开始前第二拨、第三拨也会随之行动,争取在春播结束前将十万移民安排进入加贺三郡之内。”

上杉辉虎皱眉思索一会儿,依然摇头问道:“只是转移领民吗?可是从越中抽丁十万的话,越中的人口就要严重不足了呀!”

吉良义时笑着说:“从越后迁徙十万居民进入越中入部补充缺口,反正我越后的领民已经逼进七十五万,算上捕虏的罪民囚犯超过八十五万,罪民囚犯可以让他们去挖矿,进工坊劳动也可以在农庄里让他们种地,或者养殖牲畜,待他们为余工作一代两代人之后,再择优给予赎罪恢复名誉的机会,越后已经不怎么缺人力资源了。”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上杉辉虎在越中、加贺驻守近半年,再回到直江津就发现时隔半年又有一个大变样,直江津内最早兴建的町並都已经尽数拆毁,更换上更加坚固美观的新敷屋,据说新建的敷屋特地花费请明国的工匠亲自指导,不但保持木制建筑的出色抗震性,还利用三合土及石灰的加固提高房屋的稳定性,并利用石灰粉刷的效果降低火灾的发生几率。

城下町也是一边建一边拆,老旧的町並破烂的道路全部拆毁平整,所有道路及地基必须要铺设一层厚厚的三合土,通常一个新町的建立需要经过铺垫三合土再用人力千百次敲打,以及石辊反复碾压让泥土紧密下沉,再经过一个冬天的严冬凝实土地,到春天雪水化冻之时敲下第一根木桩。

建筑的精细化、美观化意味着愈发富裕的越后町民对建筑的舒适性有着更高的要求,再也不是以前湿答答脏兮兮乱糟糟的草葺敷屋,而是一水干净整洁的板葺敷屋,据说京之町、堺町、坂本町、坚田町的敷屋才能达到这个级别,即便是九州的博多港、长崎港,四国的宇多津港的部分町並里也只是有足够一定规模的板葺敷屋。

这就意味着直江津已经渐渐赶上博多港、长崎港的经济水平,甚至还在不断的向畿内几座大町的水平,这已经是城市级别的建筑群,手里有钱的町民们也不在乎多花费一些钱财享受更舒适的生活,哪怕间别税比以前翻上两番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