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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父大人!您说的敌人就是这群乌合之众吗?这也太简单了吧?”本庄繁长咧开嘴巴高声嘲讽道:“看他们连队形都排不齐,还是各家郎党百十个人聚成几十个国人众,这种水平信浓国几年前就不用了,我看他们连信浓的国人都不如,这种军势简直不堪一击呀!”

本庄繁长的嘲讽让大宝寺义增的面子有些过不去,咳嗽一声解释道:“这只是最上出羽守殿的先锋军,后面还有六千大军整装待发,以我羽黑山的力量至多只能募集两千军势,被逼无奈之下才想到向镇府公求援,却未曾想镇府公对在下如此重视,实在让我义增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大宝寺义增的演出声情并茂,说着眼睛挤了半天还真掉下几滴泪水,可能是想到他死去的老娘才好不容易掉点泪花,无奈的是越后的武士根本不信他那一套,就连自己的好外甥都带着看戏的眼神望着他,自己演的再好无奈观众不配合,连个台阶都不给实在让人难看,表演一会儿实在无趣就停下来不演了。

上杉政虎对最上家所谓的六千大军不以为然,微微一笑便说道:“大宝寺殿不必紧张,我等奉主上之命而来解救大宝寺殿,主上大大夸奖大宝寺殿的对幕府,对我镇守府的忠诚谨慎之心,以后我等就是同殿为臣的同僚了……既然效忠我上総足利家那便不能让他国领主欺辱,我等一万五千大军此来正是为了消除出羽最上氏对庄内的屡次袭扰。”

“同殿为臣……难不成他们真把我当作那越后的家臣不成?这可不行!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们怎么能当真呢!”大宝寺义增一下慌了神,不停的用眼神瞟向谱代家老土佐林禅栋,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赶快来救我啊。

土佐林禅栋当然很清楚这样会让大宝寺氏十分为难,可人家一万五千大军摆在你面前,我们还能说一个不字吗?就他们家那小身板敢说一个不字,大概这出羽国的一切就要和大宝寺氏说再见了,搞不好大家得去地下再团聚。

阿保能形见势不妙,就假意咳嗽一声道:“我等远国寡民不懂礼数请弹正殿不要怪罪,我的意思是不知弹正殿打算如何消除他们对庄内的袭扰呢!”

上杉政虎心中暗笑果然还是上钩了,于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剿灭清水氏一族,大宝寺氏出羽三山领地安堵所领,羽黑山别当一应保留,只是把酒田港附近的领地让出来,整体转封到最上川清水氏原领上。”

“纳……纳尼?弹正殿的意思是让我等让出庄内?这可不行……”大宝寺义增嗖的一下站起来,却被上杉政虎双眸中爆发的杀机吓的腿一软差点坐倒,本庄繁长按着太刀冷笑一声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在他的脖颈上晃来晃去,大有拿他这个舅舅开刀的意思。

东禅寺义长紧张的说道:“不!我家主公的意思是这样实在让人为难啊!毕竟我等世代居住在庄内,实在离不开这块土地,请弹正殿体谅我等的心情,清水领我们不要也可以啊!”

“嗯?你们这是要拒绝主上的谕令吗?”本庄繁长虎目圆睁,森然的目光像锯齿刀划过在座的大宝寺家武士。

本庄繁长虚岁二十,个头已经赶超斋藤朝信,在越后武士年轻一代里个子最高天赋也最高,一身勇力与枪术马术技艺已经不下柿崎景家,所欠缺的无非是经验的磨练,被越后国人公认为下一代越后七郡第一人。

如此冷酷的表情吓的大宝寺义增面无人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外甥竟然对自己这么强硬,杀气腾腾的言语让他浑身发寒,再看四散周围的越后武士一个个冷眼扫视着周围的大宝寺家武士,大有一言不合就让他们下黄泉的架势。

上杉政虎见他们吓的不轻,呵呵一笑道:“诸君要明白一个道理,主上不是那寻常的武家大名,而是当今幕府公方殿下的御家门方,更是当今天下第一名将,公方殿下对主上下达里书免许状,在这东国行使幕府公方的权力,因此主上的谕令就代表公方殿下的御教数是不可违逆的,主上的法度代表幕府的法度是不可触犯的,就是那位出羽探题最上出羽守,不过是幕府的同纹众而已,见到主上却要行礼的。”

摆身份论当今天下河内源氏的血脉法统资格,能压过吉良义时的不过一掌之数,莫说最上义守不过是分家中野氏过继来的分家支族之子,就是最上氏嫡流在上総足利家也不过如此,斯波氏分家奥州斯波氏支流大崎氏分脉最上氏,家格大约就和吉良氏的分家今川氏的支族远江今川氏的支流濑名氏差不多,觐见幕府公方时有一席之地罢了。

“我才不管你们幕府家门如何呢!”大宝寺义增暗骂一声可还得低着头去听,不但要听还要非常认真虔诚的去听,自源平时代以来河内源氏屡屡在奥羽建功,现如今陆奥出羽的所有武家都是河内源氏两代幕府撒下来的后裔,上杉政虎说的就是足利将军家的家务,就如同天子无私事,足利将军家的家事就是幕府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