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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虎狼精锐嚎叫着冲到城下,民夫们冒着箭雨扶住木梯为武士们做掩护,一群足轻毫无秩序的聚在城下刚攀上去两三个人,就被城上的守军推倒木梯,兜头就是一锅滚热的沸水浇下去,烫的木梯下十几个人滚来滚去,那民夫被烫的眼看就不行了,足轻们穿着铠甲卸不下来,滚沸的水灌进衣衫里钻心的疼当场嚎出声来,十几人就被这一烫当场送掉性命。

从卯时进攻一直打到申时,拜拜送掉几百条性命依然攻不破城砦,真田幸隆铁青着脸命令道:“金掘众不能停,一定要尽快再挖出一条通路,这切不可挖到敌方主力的脚下,惹出祸端误了主公大业谁都保了你们!”

海津城陷入风雨飘摇,求援信一封接一封送到旭山城,吉良家没料到武田晴信会这么强硬,吉良义时勃然大怒立即发起新一轮八幡原登陆战,试图将武田军的主力重新拉扯回来,另一边尼巌城的守将还是没忍住,带着五百信浓国人军试图支援海津城,还没靠到城下就被武田军大军联合绞杀打的丢盔弃甲逃回去。

登陆八幡原的行动再一次失败,海津城内的将士们经历了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痛苦过程,当信浓的大地再次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萧瑟的秋风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斋藤朝信亲率三千骑兵闯入佐久郡,佐久郡内国人仓促聚集起三千兵丁抵抗却被斋藤军一战而破,主将望月盛时,祢津政直以将多人战死,北信浓陷入空间的被动。

武田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危局,斋藤朝信的到来打乱所有部署并让一切筹谋都变成过去式,大堀馆、広田砦、横田城内的守军出现不同层次的骚动,他们大多来自信浓中南部的国人领主,自家老巢不保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就在陷入局势陷入危机的时刻吉良家再次作出变招。

九月二十九日傍晚,旭山城内灯火通明,吉良义时慷慨激昂的宣布夜袭八幡原的命令,上百名武士肃容听令没有一丝异议,这个计划早在六月出兵信浓时就已经开始酝酿,经过一次又一次大规模登陆八幡原,被吉良家彻底掌握八幡原的每一寸土地的信息。

更厉害的后招是一个月前招募来的户隐忍者众,在吉良忍者招募发出后没几天,藏在户隐山里三百多年的村庄终于向世人敞开大门,户隐村老老少少千余口人迁徙到旭山城下町里居住,在山里野惯了的山民忍者们第一次体会到城下町生活的便利,许多忍者一辈子都没见过一马平川的平原,这次也以偿所愿的见到外边的世界。

户隐忍者论精锐比不得伊贺忍者,论团结和各种匪夷所思的特长也比不得甲贺忍者,但是若论起山林作战的水平恐怕就是大山里走出来的甲贺、伊贺也比不过他们,信浓国没有别的特点就是山特别多,两千多米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许多山谷人迹罕至终年没有一丝人烟,常年在山林里行走的忍者们一个个都是山地作战的好手。

身为信浓土著山民,无论穿戴形象还是口音语态都无懈可击,根本无须刻意模仿就是个土里土气的老农民形象,武田家一直防着非本地口音的吉良忍者,却忽略了信浓本地还有一支沉寂三百年的忍军存在着。

几千军势驻扎一座城砦没有人伺候这日子可不好过,在中世日本可不兴辎重兵这种职业,武士们出门在外打合战有小姓伺候,低级武士就只有靠民夫来伺候着,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打着运送柴禾、鲜鱼的名义成功混入八幡原上的三座恼人的坚城里。

没过多久户隐忍者们就绘制出一份又一份城内构造图,摸清楚他们的轮岗换班制度乃至暗号变更的规律,吉良义时的眼里燃烧着一团烈火,辛辛苦苦三个月终于熬到这一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每月的末尾与月初是月亮光线最暗的时刻,这一天被称作恶日,就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冷夜晚,坚守三个月的武田家武士瑟缩在避风的箭橹里打盹,谁都没注意到马场濑微不可查的动静,一万三千大军人衔枚,马裹蹄悄然摸到大堀馆城外不远的树林旁。

耐心等待半个时辰,大堀馆附近的几座箭橹里的火把纷纷熄灭,没过一会儿又亮了起来这次的火把有些诡异,新燃起的火把来来回回摇晃个不听,宫部继润见状低喝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冲进咫尺之遥的大堀馆。

阻挡吉良军无数次的大手门突然打开一道缝隙,原来是户隐忍者成功暗杀附近巡逻的士卒偷开城门,宫部继润也没怎么犹豫就领着两大军片刻间冲入大堀馆,猝不及防的武田守军当即被攻破城堡,城主荻原昌明在睡梦中就被吉良忍者处决,半个时辰不到就把一座三千守军的坚城夺下。

接着后续的主力部队陆续涌入大堀馆,宫部继润接到继续夺城的命令,就带着本部备队马不停蹄的赶往広田砦,趁着守军毫无防备之下再下一城,当宫部继润的大军冲到横田城中的时候,横田城主将今井信昌十分惊醒的及时醒来,面对四面八方用来的吉良军,他选择用自烧天守阁的极端方式向茶臼山示警。

黑夜里一簇熊熊大火是那样的显眼,茶臼山上的武田军很快发现军情,武田晴信被谱代众从睡梦中唤醒,急忙披上上衣瞪视着远方熊熊燃烧的火焰惊呆了,山下除了那团火光之外四处都是黑黝黝的看不清具体情形,可是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