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再来一次吧!”少年把被褥一掀将两人遮住,不过一会儿又滚动起来。
……
正月初八,新年的气息还未散去,远在越中西部也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高高的柞树上挂满冰挂,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砺波郡内瑞泉寺中正聚集着一群僧徒,这里是越中一向宗本拠点,在北陆道一向宗活动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不同于外边的冰天雪地,在瑞泉寺后殿的一间密室里,七八名肥头大耳的和尚与十几名武士次第涌入,室内的四个角落各置火盆,中间还有一个火塘熊熊燃烧着,在火塘上挂着一只铁锅,锅里炖煮着鲜美的鸡汤,仔细看还有蘑菇、榛子等山珍点缀在汤中。
他们是来自越中的一向宗坊官,以及当地一向宗的有力信众,为首的两人则是越中地方一向一揆的旗头,胜兴寺芸承、瑞泉寺顕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搭配的非常好,更巧妙的是一个表情凶恶,另一个慈眉善目犹如对比画。
膀大腰圆油光满面的胜兴寺芸承如鲁达般满脸横肉,一双牛眼瞪的十几位国人领主直缩头,凶恶的表情像头愤怒的野猪,他的脾气也确实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这些年在北陆胆敢挑衅他的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
一旦让他发起火就是前任法主本愿寺证如也拉不住,他手里市场捏着一个三十多斤的铸铁禅杖,遇到生气的时候掂起铸铁禅杖照人脑袋就敲,一杖下去保准敲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飞溅的到处都是。
另一位乃是瑞泉寺住持,慈眉善目的瑞泉寺顕秀,这位老和尚的年纪可不小了,干干瘦瘦的小矮个子好像完全没有气场,也不管房间里众人有没有听到,就慢条斯理的说的没完没了,仔细听好像是在说寺院里的琐事,但没人敢得罪这位老和尚。
得罪他的人包括曾经与他争夺住持之位的师弟在内都永远的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人去了哪里,老和尚只是面露慈悲的诵读佛号,这些年不停一向宗号令,不愿意参加一向一揆的越中国人枉死者不在少数,凡是死掉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进入瑞泉寺就没出来过,如此恐怖的往事给这座寺院增添几分阴森的气息。
“本觉寺権少僧都定云到!”
一位身披金灿灿袈裟的僧人走进密室,瞥见胜兴寺芸承、瑞泉寺顕秀早已道场,便笑着双手合十,虚虚的行下一礼道:“方才路上雪大耽误点行程,所以贫僧来迟了,实在抱歉!”
“定云大师来的正好,贫僧也是刚到!”瑞泉寺顕秀撒出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看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可是在场的武士却没人敢笑,笑一声就会被这老和尚记一辈子,除非逃出越中永远不回来,否则他总会有办法把你“请”到瑞泉寺里,手段只狠辣令人毛骨悚然。
“别浪费时间,开始吧!”胜兴寺芸承不耐烦道。
“呵呵,那就听芸承権大僧都的,先说说正事吧!”老和尚瑞泉寺顕秀闭上嘴巴,他下手的一名年轻和尚立刻接着说:“那甲斐武田家的使者前几天过来,说要和我等联手对付越后,不知诸位怎么看?”
这是瑞泉寺顕秀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三岁的瑞泉寺准宣,见瑞泉寺顕秀一脸慈爱的样子,越中的各路坊官就开始掂量这位年轻人的分量,而坐在对面的瑞泉寺准秀却对此无动于衷,仿佛不在意本属于自己的住持之位被叔父顕秀抢走似的。
“甲斐武田家所求无非是北信浓之土地,去岁我等听信其言枉死了几千条性命,事后质问竟然推的一干二净实在可恶!”一名坊官愤愤不平的怒骂着,周围的坊官也纷纷露出赞同的神情,闹一揆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前提是对方得是软柿子能捏住,换成一块石头砸在脑袋上怎么也不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