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朝信见状大笑道:“好胆量!儿郎们!北条有胆子当着我们的面发起冲锋,你们畏惧了吗?”
“我等不知何为畏惧!”长尾家的骑马武士们齐声吼道。
“那就随我冲过去斩杀他们吧!”斋藤朝信一挥马鞭,将速度提升一大截,一马当先的冲在队伍最前列。
“这是意志的比拼!赵奢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长尾景虎故意放慢速度,给武士们一个表现武勇的机会,长尾家没有懦夫,没有怯战者,越后的武士天生就是血洒疆场的猛士,这是神佛注定的,对此他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近了……”双方的骑兵越冲越快距离也越拉越近,看着远处闪着乌光的长尾骑兵,远山康景的勇气一下卸掉大半,勉强回头四顾己方的骑马武士,一个个紧张的握紧缰绳面色苍白如纸。
“……更近了!”远山康景还从未见识过骑兵对冲的场景,从小生活在父亲的庇护、家臣的支持、主公的信赖中,就像一朵温室中茁壮成长的花儿,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成为地黄八幡那样的无双猛将。
这几年跟随江户众数次出阵躲在后方打酱油,局势明朗后再来摘桃子混来不少功绩,自以为在北条家年轻一代也是一号人物,好不容易从北条氏康处争取到骑马大将的位置,他决定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名将之梦。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他从来都没有舍身忘死的勇气,他还年轻今年只有二十四岁,还没有娶亲结婚为远山家传宗接代,他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去做,他可以在江户城做一位出色的奉行,可以顺利的接任城主,未来还会迎娶北条家的公主作为一门众……
“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远山康景胆怯的大吼道:“向左右散开包抄长尾军侧翼!”
“是!”一千五百骑马队如蒙大赦的向左右分兵,在双方距离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时,突然分散城两股毫不相干的骑马队,试图通过这种手段规避长尾骑马队的正面冲击,可是他又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
斋藤朝信见到敌军临阵分兵,先是一愣继而勃然大怒道:“竟然还想躲!我朝信竟然看错你们了!跟着我加速冲过去击溃北条军!”
一千五百骑马队刚刚分离到一半就发觉长尾骑马队已经冲进十米之内,还在分离的骑马武士吓的翻身就逃,几名骑马武士的大乱就引起整个骑马队的大乱,几匹炸了毛的战马相互撞击摔倒在地,结果引发灾难性的碰撞,几十名骑马武士因此摔城一团,战马失足踩踏在摔倒的武士身上发出恐怖的惨叫。
“杀!”斋藤朝信挥舞着大身枪直撞入阵中,两军碰撞的那一刻,北条军的骑马武士乱作一团,发起冲锋和疯狂逃窜的一样多,站在前面的骑马武士想后退,站在后面的骑马武士想向前,挤在一起的骑马武士们迎来一阵雪亮的白光。
一时间凄厉的哀号和战马的嘶鸣混作一团,鲜红的血液伴随着切割铠甲的沉闷声音四处飘散,越后的战马经受不住直接撞击,口鼻之中喷出殷虹的血液,此起彼伏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嚎混杂在一起,四面的刀光枪影组成一片恐怖又血腥的浮世绘。
“勇猛者生,怯懦者死!杀敌者赏,后退者斩!”本庄繁长读完十六字真言,大吼一声:“听我号令,目标两翼逃窜的北条骑兵,冲锋!”
“这小子越来越喜欢咬文嚼字了!”北条高广笑骂一声与黑川清実催动战马,指挥者骑兵急忙赶上去,黑川清実作为足轻队的指挥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骑兵冲出去,唉叹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抓阄非得抓到红色的纸条,难道是因为我偷喝家里供奉给神佛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