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说话的山本时幸,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命令是藤孝殿下提议,老臣同意签署的,当时馆主大人还在京都修行,老臣就没有打扰您。”
“可是本家明明有说过,这些浪人是不能用的,他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不是来历不明就是身上背着什么难以饶恕的罪过,又或者品行不端能力低下之辈,我堂堂上総足利家怎么能用这种人?”吉良义时觉得他这一刻被大河内信贞附体,总之说起来理直气壮,连一群装哑巴的家臣也跟着点头。
“咳!但是我吉良家确实需要人手补充,城下町的治安不能总是用备队轮换值守,不用浪人就只有用町民自发组建治安武装了,但是町民也不可靠又该怎么办?”山本勘助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一众奉行跟着认真的点头,就连本多时正也点头。
“擦!都点你妹的头啊!”吉良义时侧过脸看到一帮装哑巴的笨蛋也跟着点头,气的差点摔扇子,他决定忍下这口气,又问道:“浪人的甄选条陈定下来没有?不要选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如果里面掺杂三好家的内奸,本家可不会轻饶你们。”
一众奉行连忙表示:“馆主大人请放心!有石见守殿下从旁协助,一定不会给本家惹来麻烦的。”
“好吧!最后一份是做什么用的?说说吧!”
“最后一份是留给馆主大人的……”本多时正小心翼翼的说道。
评定间里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吉良义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半晌才慢慢打开手里的折扇,意味不明的说道:“也就是说,本家辛辛苦苦打了几场合战,最后能落入口袋里的只有三千贯?”
“……是的!”
“本家是不是该谢谢你们的慷慨大方啊?还能给本家留下三千贯,真的不容易啊。”吉良义时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家督当的真没意思,软妹没捞到一个赚了钱不能花,这何止是苦逼啊,简直是惨无人道的人生。
“算了,也不为难你们了,本家这一年多来的花销也确实挺大,卖马车,卖盐,卖俘虏攒了点钱都用在修城、更换装备、招募军势、修城下町、支付赏金和抚恤金上了,算算也确实挺多花销的口子,到现在还能保住本家从三河带来的一万八千五百贯已属不易,这次赚三千贯就三千贯吧!”吉良义时起身宣布评定会就此结束。
回到天守阁,看到阿菊在精心摆弄自己弄的花圃,她的理想是把本丸南侧装饰成一个小花园,姬丸里没有胜姬她也不爱去住,吉良义时曾经问过她有没有意中人,他可以找人为她做媒,但还是被她笑笑拒绝了。
“阿菊太孤单了啊!以前本家不在的时候,还有胜姬陪着她,现在就只能摆弄花草了。”在他母亲去世以后的几年里,阿菊一直都过着这种安静的生活,除了伺候他生活起居之外,衣服不用她来洗,饭食不用她来做,粗活重活都有小姓和侍女抢着做,她只能做些糕点泡壶清茶或者煮一些汤羹。
每次她端着这些小点心或者茶水过来的时候,吉良义时多数时候都会当着她的面把她做的东西吃光,只有这样阿菊才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似乎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吉良义时感叹道:“替母亲守护着我的使命吗?如果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属于你自己的美丽人生……”
看着安静而认真的阿菊一点点侍弄娇嫩的花苗,吉良义时突然不想去京都继续修习了,从小看书到现在该学的他都会了,再学下去有什么意义?他对蹴鞠没感觉,和歌也就只是顺着大家酬唱几句,茶道那么复杂耗时的文化他是敬谢不敏,也就只有军略与弓马刀枪之道值得修行了。
几天后,吉良义时宣布自己的决定后,立刻得到众多臣僚的拥护,山本时幸找到他深谈了一次,就放弃劝说的举动,意志坚定的人是无法撼动的,吉良义时不但意志坚定,还有不错的学识和头脑,即使强如山本时幸也不能左右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