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得到的消息也就仅止于临济失陷、和恰被擒和粮草被夺而已,至于敌军究竟有多少人,是如何神兵突降一般地攻入青州腹地,以及这一部敌军后继的动向……等等,夏侯惇尚一无所知,只能等待进一步的禀报。而这里,最让夏侯惇恼火愤懑的,莫过于敌军居然能够瞒过己方的斥候耳目,也不知怎样地从曹军的阻拦下穿越了东海、下邳、琅琊诸郡,出人意表地奇袭夺取了位于青州中南部的重镇临济。
帐内众将噤若寒蝉,不敢轻触夏侯惇的火头。
“轰!”见无人回应,夏侯惇更觉恼火,右手在桌案上猛地重捶了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没人能够吱一声?曹永,你这斥候营是怎么管的?”
曹永三十岁上下,白面少须,是曹操的族侄。此刻面对夏侯惇的怒叱,他根本不敢反驳什么,只能嚅嗫着说道:“斥候十二时辰都不曾停止过打探,但末将不知敌军是如何……”
“我只想知道敌军是如何跑到我军背后去的?”夏侯惇仅余的独目瞪得滚圆,恼意更旺地呵斥道,“这次他们突袭的是临济,如果下次直接从背后偷袭我大军,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海上!”就在曹永冷汗几乎浸湿后背之时,突然有人为他解了围,“这部敌军定是搭乘战船,从东边海上绕过了徐州,攻入我青州腹地的!”
“海上?”夏侯惇诧异出声,转头看向插话之人——御史中丞刘晔。
刘晔点点头,皱眉捋髯说道:“晔相信子应(曹永)不会置夏侯将军之命于不顾,懈怠斥候的探察安排。所以,扬州军应该不会是从陆路通过。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从海路北上。
刘备麾下的锦帆水军实力强悍,战船众多,这段时间又是南风大盛,走海路北上青州,对他们并非难事。海疆过于辽阔,我军极难提防这样的奇袭。”
说到这里,刘晔不自禁地轻叹了口气。原本,曹操也曾组建过一支规模庞大的水军,雄心勃勃想在日后南下讨伐刘备时,以此来压制对手的锦帆水军。然而,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了曹操——并非有人有船,就能被称为水军。看似强大的曹军水师,曾经几番挑衅锦帆水军,一度也曾让对手“无反手之力”,但最后,甘宁只用了一战,就将曹军水师的主力埋葬于深海波涛之下。深受打击的曹操,不得不放弃了劳民伤财的筹建水军计划。
幸运的是,曹军水师覆灭之后,强大的锦帆水军也并没有经由海路骚扰青、徐诸州。但事有一体两面,时日一长,曹军对海上的防御也变得松懈下来。即便是刘晔,事先也没有想到扬州军会从海路奇袭青州腹地这一点,但得到了消息,他却立时反应了过来。
不过,已经是事后张良了。
冲曹永摆了摆手,夏侯惇坐回到了位上。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刘晔的分析——既然是从海路北上,曹永的斥候自然也就鞭长莫及了。
“子扬,青州腹地还有多少兵马能够调用?”强迫自己下来,思索了片刻后,夏侯惇沉声问道。
“至多万余人,其中多半还是郡国兵……”刘晔很不乐观地回道,“想依靠青州留守军力夺回临济,希望恐怕不大。”曹军的兵力多半用来防御刘备和公孙康,再加上汉中的夏侯渊部,防备北疆异族的兵马,事实上腹地各州郡的防卫力量已经相当薄弱。也正因为如此,身为青州重镇的临济才会那么轻易被敌军袭破。
“粮草还能维持多久?”眉头皱得更深,夏侯惇问了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军中的粮草最多还能支七日之用,此外似乎还有一部4000余石粮草已经运抵琅琊郡,不出意外,两日内应该可以到达军中。”刘晔迅速回道,“除此之外,其他的粮草恐怕已经指望不上。临济是青州南北交往的枢纽,也是此次我军粮草接继的中转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