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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面色一整,恳切地说道,“张飞将军曾言,他对军主的勇武和治军才能欣赏不已,但对军主为人处事之道却颇多诟病。单就章陵坚壁清野、置数十万百姓于死地一事,张将军就道难以容忍军主之所为。如若接纳军主,刘皇叔仁德之名必然丧尽。而一旦失去人和,刘皇叔与曹操抗衡的最大本钱也就随之丧失……”

讲到这里,法正的意思已很明确:马超想要为马腾和马家上上下下百余口复仇,就必须借助刘备;而刘备能够抗衡曹操、乃至日后击灭曹操,所依仗的就是就是仁德;恰恰你马超的所作所为,非但谈不上仁德,简直可用残暴来形容。总而言之,便是一句话——你马超要想复仇,就必须先送上你的性命作为筹码。

“哈哈哈……”马超也不是愚蠢的人,自然听得出法正话中意思。纵声狂笑着,马超手指法正,讥讽说道:“法正,你很好,果然是一心为我谋划的大大忠良!”说这话时,马超眼中的红赤更盛,正是其杀人的前兆。

“哎~~!”法正忽然长叹一声,怅然说道,“军主若认为法某心怀异念,法某这便跳入油锅之中!”

“难道你没有心存异念吗?”马超咬牙切齿地说道,“处心积虑地想让我死,不正遂你和张飞狗头的龌龊念头?”

“大哥,这混蛋肯定已经叛敌了,宰了他!”马岱恨恨地接口说道。

“宰了他!”马休、马铁等人个个义愤填膺,附和着马岱。

法正走到厅内一名士兵的身前,指着其手中的环首刀说道:“可叹老军主一世英雄,被人阴谋残害而死,如此血仇却终不得报矣。法某首级在此,军主和诸位将军尽可来取!”

“哈哈……法正,你娘的真会狡辩!”马超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厉声唾骂道,“如果我马超死了,还靠谁来为我爹报仇?”

法正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信陵城外有六万大军,还另有近四万荆南大军正朝这边赶来。军主和诸位将军或许也看到了,张飞将军正在命军卒挖设壕堑,此举出于何种目的,也不用法某多说了。以信陵如此孱弱的城防,又能抵挡几次攻城?”

举目无惧无畏地直视马超,法正诚恳地说道:“请恕法某直言,自军主踏入信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以军主的神威无敌,或许能够突破重围、杀出一条血路,但军主麾下的将士也有这等能耐么?失去了手中的军力,军主以何复仇?另投他处?而今除了益州刘璋和汉中张鲁,军主还有何处可投?且不说刘璋、张鲁有无实力助军主复仇,这两家一定会收容军主么?”

法正的这番话如当头的一盆冷水,将马超心中的躁动狂怒慢慢浇熄。以马超征战十数年的经历,如何不知眼前局势的严峻。事实上,法正有些话说的还是比较客气的。

见马超冷静了下来,法正乘热打铁说道:“或许军主和诸位将军会认为法某大逆不道,但法某还是冒死一言——如若拒绝张飞将军的提议,则军主此生复仇无望,更有甚者会使马氏一族断绝于此;如若应允这一提议,则是以军主一命,换取全军将士性命,和为老军主复仇的良机!孰取孰舍,全凭军主自断。军主若仍以为法某是虚妄胡言,法某一颗人头再此,尽可取去!”

言罢,法正闭嘴再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马超。

见马超面带犹豫之色,马岱急忙出声阻止道:“大哥,休要听这叛贼胡言。现在马家只剩下这几个人,我们兄弟死也要死在一起。让小弟先斩了法正,再跟张飞那混蛋决一死战。”

“马家子弟没有孬种,想让我们出卖大哥来换自己脱身,做梦!”马铁面色激愤,抽出身侧配剑,做势便要砍向法正,“我来斩了这个无耻的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