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叶舟点点头,黄巢起义中杀人而食的事情他也知道,说他的军队因为没有军粮了,就将杀死的人用石臼舂烂,做成人肉饼子,供给兵士食用。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些记载是不是真的。
曾镖头接着说道:“听说这黄巢的习惯是到处走,到处杀,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在以往他还没有攻占长安称帝之前,就是这样,派出人手住处购买粮食,一旦购入了大量的粮食,他就会带大军往那里杀。他们起兵谋反之后,抢掠的大量的金银,买粮食的钱财有的是。而事前买粮食,也比较容易买到。要是大军杀去了,那些人就会把粮食转移走。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当年他大军从桂州出发,乘大筏沿湘江顺流北上,攻克潭州,进逼京城时,沿途便曾转战到过我们这里,所以这一带他们非常熟悉。”
“这黄巢可还真够狡猾的。”古叶舟回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这刀疤脸现在在哪里,有消息吗?”
“还没有,他行踪不定,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古叶舟道:“总镖头安心养伤,现在城里灾民的暴乱已经平息了,正在满城搜查山贼。所以山贼可以利用的时机已经丧失,短时间里他们应该不会卷土重来的。”
“嗯,镖局里的事情,麻烦先生协助小女料理。行吗?”
“行啊,我听从总镖头的吩咐。”
古叶舟不敢打扰太久,告辞出来,回到了住处。
宁三妹正担心父母他们怎么样了,古叶舟便说自己去看看。他这时候还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粮食,不知道是不是被山贼抢走了。
他独自出门之后,先来到了米商胡旺海和邱富足家,两家果然都遭到了山贼的强攻。好在这已经是第二次山贼袭扰县城,此前两家米商都已经事先有了准备,一方面扩充的家丁护院人手,重金聘请了不少江湖好汉帮忙,同时还重金打点了县城里的驻扎的唐军。所以,山贼抢掠他们两家的时候,遇到了顽强的抵抗,同时,官兵也很快赶去增援,山贼也就没有能得手。
古叶舟知道粮食安全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来到城隍庙找到宁父,宁父正坐在地上流泪。
原来,宁父见到儿子被守护银库的官兵用箭射死之后,他就逃了出来,最后躲在了雪堆里。等到四下里的喊杀声都停止了,官兵已经控制了县城,他这才爬了出来,不过这几个时辰的冰冻,已经差点将他冻僵了。哆哆嗦嗦出来,便去衙门里找自己的儿子。
他到了衙门,衙门口已经被官兵把手,正一具具的尸体从里面搬运出来,扔在衙门前的坝子里。这些都是闯入县衙抢劫粮食银钱被杀死的灾民。
宁父赶紧去辨认,在死人堆里发现了自己二儿子的尸体,而且,一身的衣服都已经散开了,似乎被彻底地搜查过,不由得心中一紧,因为他们的田契有一半是存放在儿子身上的,赶紧又仔细的翻找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一张田契,急得他跺脚大哭。
哭了一顿,他也不把儿子的尸体背回去,因为就算是背回去了,也没有坟地安葬,那么大的积雪,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安葬,只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他悲悲切切回到城隍庙,坐在那里又哭了一场,既伤心儿子的,又伤心一半的田契都被人搜走了。拿走田契的人,肯定不会自己去耕种的,会卖给别人,这样转手卖过几次,等到可以耕种的时候,真正的耕种的人,很可能已经不是偷走田契的人,而是花了钱买来的,他也就不能让他们退还了。也就是说,这一半的田产,只怕是就这样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