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说的这么直接,倒出乎刘逸的意外,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殿下过赞了,末将只是觉得这次出征,所立之功与其他诸将实是不能相提并论,如何能相争,再加上原本末将就是带孝从军,立志以忠孝报国,酬父亲未尽之志,功劳与奖赏,实不敢看得太重,不然九泉之下的父亲定会责怪的……还有,末将是个喜欢清闲的人,不喜欢一些纷杂的事情纠缠,因此回了府也闭门不出,只是为求一份清静而已!”
“好一个为求一份清静,哈哈。”李贤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对功名利禄看得如此轻者,朝中真的没几人,特别如易安这般,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者,有这样气度的更是凤毛麟角……然孤并不相信易安只是为求清静,而肯定是另有所图,所以才这样故意不参与各方的纠葛中去……”
刘逸心内一惊,李贤头脑还真的不简单,竟然能看出自己行事的一些目的来,这人与自己接触并不多啊,难道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吗?当下还是不急不慢地说道:“殿下高看末将了,末将如今身居正四品职的千牛卫中郎将,已经自觉不能胜任,因此行事间都是战战兢兢,力求不出错,避免被责罚,并不是如太子说的另有所图……末将也不敢图什么!”
面对刘逸这样耍太极的行为,李贤似乎并不意外,依然带着笑容说道:“易安就不愿意与孤放开心怀聊上一次吗?”
刘逸赶紧作恭敬状,“不知太子这样说何意,但凡太子有问,末将不敢有丝毫隐瞒!”
“易安啊,吾妹可是时常在孤面前称赞你的神勇与不凡的心智的,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称赞过一个人,即使是孤及孤的哥哥李弘,甚至父皇,你是得她这般赞赏与钟爱的第一人,孤也在父皇与母后面前,一再请求将你尚为太平的驸马,想必父皇与母后应该会同意的……”
“末将出身低下,实是配不是公主,不敢奢望得到陛下与娘娘的赐婚!”刘逸郁闷,这事连李贤都插进一脚来了,李贤这样对自己赤裸裸的示好,当然是有所图的。
“唉,这话可就说过了,如今长安城内有待嫁女子的宦官家中,无不想把女儿嫁入刘府,若不是刘尚书的孝期未过,想必刘府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人踏平了,呵呵!”李贤有些打趣地说道,“令妹若能嫁与你为妻,想必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孤也期望,有朝一日你易安能成为我的妹夫,那样我们就是一家人。”李贤说着露出意味深长的样子,“一家人啊就要说一家人的话……”
“殿下言重了,在殿下面前,末将一定是知无不言!”刘逸依然恭敬地说道,李贤还挺会套近乎的,难怪朝中诸臣对这位太子的印象都不差。
李贤收起了笑容,直直地盯着刘逸道:“易安,孤想问你,在强势人物面前,最容易生存下去的方式是什么?”
李贤这么直接的问,刘逸有些猝不及防,在看了李贤几眼后,把眼神转到别处,声音低沉地说道:“若不能与其抗争,避其锋芒应该是一种方法,很多时候,针尖对麦芒,往往有一方会被刺伤,甚至伤重无法复原,那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李贤这样问他,刘逸已经不能再左右而言之,上次既然都已经出言相警了,这次肯定需要再说一些话了。
李贤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直视着刘逸,“还有吗?”
“目前来说,蛰伏而寻机后动,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刘逸依然不看李贤,语气平淡地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想必殿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听刘逸这话,李贤猛然一震,眼神中略显恐惧,但马上就没了,刚刚那咄咄逼人的锐气也没有了,有些丧气,眼睛也从刘逸脸上移了过去,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易安看事还真的与人大不一般……”
刘逸知道,自己这话让李贤想到了据说被武则天害死的先太子李弘,李弘当太子时候,就是不服武则天的干政,而颇有微词,结果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宫中,李贤这样聪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李弘的死是因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