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闻讯,再告北平诸鹰扬官长:若西京大军攻击顺利,拿下了神武川,则北虏必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迫不得己下,唯有调兵回击,而正在攻打白狼要隘的北虏主力亦会调兵攻击神武川,以确保自己侧后翼之安全,如此西京大军必定要陷入北虏的前后夹击之中。虽然西京大军因此可以牵制住一部分北虏兵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白狼要隘所承受的重压,但其自身在北虏夹击下岌岌可危,所以北平军必须主动出击,从樵山、狼山和大小青山一线向神武川攻击前进,竭尽全力对西京大军形成支援,以期在两军联手作战的情况下,吸引更多北虏军队来攻,继而对白狼要隘形成有力支援。
黎明前夕,樵山、狼山和大小青山一线的北虏军队,后撤速度越来越快。北平军则步步紧逼,穷追猛打。
黎明前夕,康鞘利率本部主力抵达神武川,挥军猛攻。
西京大军在杨义臣的指挥下,已列好战阵,重兵武器亦从对岸源源不断的运来,将士们首战告捷后气势如虹,面对北虏主力夷然不惧,杀声震天。
黎明前夕,始毕可汗接到了康鞘利的急报,焦虑万分。
神武川必须拿回来,否则己方的侧后翼完全暴露在帝国军队的攻击下,致使己方腹背受敌,根本无法集中力量攻打白狼要隘,而更严重的是,一旦帝国军队在神武川站稳了脚跟,与樵山、狼山及大小青山,还有白狼要隘的帝国军队互为声援,那同等于中土人在正面防守白狼要隘的同时,还能从侧翼挥拳出击,如此则己方必陷入被动。但是,如此一来,攻打白狼要隘的力量就不足,就会给坚守白狼要隘的帝国军队以喘息时间,就会耽误突厥人打通回家之路的时间,而帝国皇帝及帝国援军正从桑干水两岸飞速杀来,形势异常危急,时间是越来越紧张,如何选择?
始毕可汗经过反复权衡,毅然决定抽调两万大军与康鞘利部夹击神武川。危急时刻,必须冷静,必须镇定,无论如何不能慌乱,不能自乱阵脚。水来土掩,兵到将迎,杀,杀他个尸横遍野,看看是我北方控弦厉害,还是你南方卫士英勇。
九月二十一日,旭日东升,金色阳光洒满白狼塞战场。
在战场的东北方向,白狼要隘在激战,鹅毛口在激战。始毕可汗在白狼要隘下督军狂攻,而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也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亲临鹅毛口指挥作战。兄弟两人之间仅隔十五里,然而这却是不可逾越的十五里。兄弟两人有希望会合,但随着时间的延续,绝望的情绪也在两人的心头郁积,越来越浓。
在战场的西南方向,在神武川方圆不足十里的河谷地带,南北双方四支大军共投入约十万大军疯狂厮杀。
杨义臣的西京大军陷入了北虏大军的夹击之中,而康鞘利的北虏军亦陷入了帝国大军的夹击之下。双方战场犬牙交错,双方将士浴血奋战,战况异常惨烈。
九月二十一日,帝国皇帝情绪高昂,那种掌控天下、纵横捭阖的王霸之感,让他非常快乐,非常兴奋,激情四溢之时忍不住即兴作赋一首。
然而,他的快乐很短暂,大军攻击受阻,前线将士虽一往无前,奈何北虏大军已被压缩到仅七八十里长的狭窄战场上,已没有退路了,想退都没办法退了,只有拼死作战。帝国军队若想继续前进,唯有踩着北虏的尸体向前推进。
这时,薛世雄、伽蓝所遣信使赶到,详奏白狼塞战况。辽东留守、观国公杨恭仁在千钧一发之刻率军支援而来,迅速缓解了要塞危机,但兵力上的劣势、久战之后的疲惫和减损,使得坚守要塞的难度越来越大。薛世雄和伽蓝为此恳请皇帝,进攻,进攻,不惜代价进攻,务必重创北虏,务必摧毁北虏意志,以赢得决战的最后的全面胜利。
皇帝深切感受到了薛世雄、伽蓝等帝国将军及奋战在决战战场上的所有帝国将士,对帝国和自己的忠诚。同时,他对两京保守权贵,对政治上的对手,对拒不勤王的卫府大将军、将军们,对地方官府及众多鹰扬府无视勤王诏令拒不发兵,充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