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将士心情振奋,士气如虹,誓死坚守白狼塞。
这天下午,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和武牙郎将晋文衍率军抵达鹅毛水和桑干水的交汇处。接着晋文衍率军背靠桑干水布阵,而赵十住和贺兰宜则分别率军布阵于鹅毛水的东西两翼,迅速构建了与白狼塞的钳形防御,不但对攻打鹅毛口要隘的北虏大军形成了威胁,也确保了青陂道和白狼塞之间运输通道的安全。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看到帝国援军来临,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攻击时间。现今己方大军面对帝国军队的钳形防御,攻击乏力。同时与两个对手作战,就必须同时挥动两个拳头,而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同时与两个强劲对手作战。尤其严峻的是,自陷入白狼塞战场以来,己方一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而对手则充分发挥了长处和优势,并由此弥补了其在军队数量上的不足,结果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现在对手的援军终于来了,虽然姗姗来迟,却来得正是时候,正是双方打得两败俱伤之际。如此一来,帝国军队迅速逆转了战局,确立了战场上的优势,除非自己再一次从云内城调兵南下。
阿史那咄栗没有选择。之前他已经有所预料,所以特意命令攻占阴山南麓及河套东部地区(即定襄郡)的军队火速支援云内城。虽然定襄郡的防御同样重要,它可以有效阻截帝国的西北军进入代北战场,但阿史那咄栗顾不上那么多了,能抽调多少军队南下就抽调多少。
几天前从定襄郡南下的军队已经抵达云内,正在配合叱吉设阿史那咄捺攻打燕北。但如今看来叱吉设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倾尽全力,亦没有给燕北造成重大威胁,这才让燕北的帝国镇戍军从容抽调军队进入代北战场。
实际上指望叱吉设不惜代价与帝国军队倾力一战不现实。叱吉设与始毕可汗这对同父异母兄弟本来就有矛盾,彼此都很防备,而叱吉设明显处于劣势,为此他不得不想方设法保存自己的实力,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免被始毕可汗“生吞活剥”了。这次决战始毕可汗行险一搏,赢了他就创造了辉煌,输了虽不至于就完了,但大漠和牙帐局势却会因此充满一系列的危险变数,其中可汗便有“倒塌”的可能。始毕可汗倒了,谁来继任可汗?启明可汗的儿子们都有机会,就看谁的实力最强,谁能赢得大漠上大部分诸虏权贵们的支持,所以叱吉设有机会问鼎大漠,这种情况下,他会愚蠢到为了一头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吃掉他的老虎而解除自己的武装?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尚没有天真到如此幼稚的地步,他能说服阿史那咄栗攻打燕北,牵制燕北的一部分帝国镇戍军,已经心满意足了。因此,他一边急书叱吉设阿史那咄捺,哄骗他说战局有利于己方,始毕可汗正在率主力大军北撤,恳请他继续攻击燕北;一边急令云内城,再调两万控弦南下,就算拿不下白狼塞,也要始终保持对帝国军队的攻击,消耗帝国军队,继而为接下来的最后决战,为始毕可汗和主力大军在最短时间内摧毁白狼塞,打通北撤之路,创造更好的条件。
阿史那咄栗又把这一消息急告俟利发康鞘利,请康鞘利注意防范,或许中土人还有更多援军正从燕北赶来,千万不要因为大意轻敌而惨遭突袭,重蹈覆辙。同时他十万火急报讯哥哥始毕可汗和弟弟莫贺咄设,再一次恳请他们正视现实,正确分析和对待当前越来越多的不利因素,珍惜此次南下攻击所获得的来之不易的战果,果断而迅速的撤退,以最快速度撤离中土返回大漠。
九月初五,雁门战场激战依旧。
始毕可汗、莫贺咄设和各军统帅都亲临雁门城下督战,都把自己的扈从亲卫等精锐将士投进了战场,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雁门城内,帝国皇帝和中枢重臣也亲临战场第一线,宇文述、来护儿和赵才等卫府统帅们,不顾年事已高,身先士卒,亲自指挥帝国最为精锐的禁卫军战斗在血肉横飞的城墙之上。
帝国的皇帝同样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他把左右翊卫府中的三侍全部投进了战场。三侍都是贵族子弟,宿卫禁中,其中亲侍一府,勋侍和翊侍两府,总共五府五千将士,是帝国最为精锐的禁卫军,也是皇帝手中最后一支军队了。
双方将士都意识到战局即将发生改变,能否逆转局势就在这最后关头,所以双方都竭尽全力,都打疯了,双方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九月初五,崞山战场依旧是僵持之局。
云定兴是不得不打,而康苏密则无心恋战,双方都有意保留实力,所以战场上双方“配合”得很默契,虽然打得“热火朝天”,但伤亡有限,既不够血腥惨烈,也不见尸横遍野。
九月初五,镇戍楼烦关的王仁恭仔细听取了云定兴所遣特使的呈述,基本上了认可了云定兴的要求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