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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果你此次未能得到西域都尉府的征召,岂不必死无疑?”

“如果老狼府抛弃了我,非要置我于死地,非要借突厥人的刀杀了我……”伽蓝的眼里射出森冷杀气,“我就让西土血流成河。”

薛德音沉默不语,他不关心伽蓝为什么去长安,也无意去探寻伽蓝到长安杀什么人,他只关心薛家的生存,一家老小能否安全抵达敦煌,能否安全回家,就算伽蓝要去长安刺杀皇帝,他也绝不会骇然心惊。皇帝的死活和他薛家有关系吗?如果不是皇帝杀了他父亲,薛家会遭此厄运?他巴不得伽蓝杀了皇帝,当然,前提是薛家要安全,而当前最急迫的问题是,薛家不安全。薛家的安全系于伽蓝一身,今伽蓝不安全,他怎能不忧心如焚?

“薛家蒙将军舍身相救,无以为报,如将军有差遣之处,必当誓死效命。”

薛德音说话了,口气很坚决。

“大郎君客气了。”伽蓝笑道,“现今你我同处险境,须当同舟共济,生死与共。在西土,我这艘船大,可载你一程,到了中土,你这艘船大,那时大郎君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言,也顺便载我一程。”

“薛家绝不负将军。”薛德音神情严肃,躬身为礼。

伽蓝微笑还礼,“先生,可愿随某去尝尝龟兹的三勒浆?”

薛德音略一思索,便已知伽蓝用意,对其机智大为赞叹。

“狐假虎威。”伽蓝一边缓步而行,一边说道,“我行事喜欢主动,即便被动了,也要设法夺回主动权。我早已不信任老狼府,我更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寄托于老狼府。先生出自名门望族,学识渊博,谈吐不凡,言行举止皆迥异于常人。先生故作神秘,侃侃而谈,必能唬住突厥人,让他们怀疑你的来历和动机,由此他们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认为我依旧在为老狼府做事,此行可能负有重要使命,如此则不敢贸然杀我。我因此赢得了时间,当可从容设计,化险为夷,悄然脱身。”

“我是狐,你是虎,虽是一头假虎,但欺骗那些生性多疑而狡诈的狼还是绰绰有余。”

薛德音知道伽蓝已有对策,心里渐渐安稳,抚须笑道,“既然如此,某就随将军去尝尝龟兹的三勒浆。”

“不可再称将军。”伽蓝笑道,“我呼你为先生,恭敬有礼,你唤我为伽蓝,矜持中最好带些傲慢,那种高高在上的发自骨子里的傲慢。那些狼都是西土权贵,你这只虎是真是假,他们看几眼也就一目了然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假的,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是一只虎落平阳的真老虎。”

薛德音连连颔首。这个太简单了,做回本色自己,根本无须掩饰,“伽蓝,可有甚忌讳之处?”

伽蓝摇手,“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经史子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唯独注意一点,不谈西土局势,讳莫如深,让他们猜去。”

薛德音微笑点头,随即看看自己脏旧的白袍,“伽蓝,某这身服饰还是要换一换。”